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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工夫砸铁链。汤媛也顾不得矜持,上前将阿蜜交给枇杷,自己拔下鬓间银簪,对着贺维的手脚一阵捣鼓,不多不少,一共二十秒,完事之后,她重新抱回阿蜜,对泥胎木塑似的的众人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明通的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只鸡蛋,架起贺维都走了百十步远还未合上。
章蓉蓉和玛瑙的三观再一次遭遇重创,麻木的迈着步子。
走着走着,贺维忽然笑出声,“原来你还是这方面的高手,怪不得俞州城那次关不住你,此前我还以为是陆小六隐藏内力,趁我不备挣开了铁索。”
“闭嘴。”汤媛柳眉倒竖瞪向他。
贺维扬了扬眉,唇角微扬,果然闭上嘴。
可怜的明通,身受重伤,却不得不架着一个比自己高的男人,累得气喘吁吁,人质什么的真是好麻烦,大家不如找点吃的在暗道躲几天,说不定张录已经搬回救兵。
“姓马的已经打开福宁馆的暗室,发现室中室只是时间的问题。”章蓉蓉委实替明通的智商堪忧,“咱们待在这里,只会死的更快。”
“你说的轻松啊,你来架他试试。”明通哭丧着脸,嘴角不知不觉溢出一道血丝,丫的,他受了内伤。
章蓉蓉脸红如血,别说她抱不动男人,就是抱得动也不敢啊,该死的臭和尚。
又走了一段路,出口近在眼前。汤媛正要吩咐枇杷前去探探周围的情况,怀中就传来一阵柔软的蠕动。
睡饱的阿蜜睁开眼,攥着小小的粉拳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奶声奶气的咕哝了一声,叫道,“娘娘……”
其实她是在叫娘,只不过年纪小,说什么都会重音儿。
小孩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吃饭。喊完了娘,她就眯着眼笑,等着娘亲的回应。汤媛急出一头冷汗,小声哄着她,“阿蜜乖,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呀,等咱们出了郡王府娘再吃饭饭好不好?”
九个月大的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阿蜜吃不到饭饭,小嘴扁了扁,眼看就要哭了,汤媛连忙将女儿的小手先塞过去凑数。
枇杷则轻轻咳嗽了声,对前面的明通道,“前面就是出口,咱们先在这里歇一歇,那个谁,说你呢,眼睛别乱看啊,小心我给你抠出来。”
玛瑙和章蓉蓉自是看出了所为何事,又见在场的还有男人,不禁面红耳赤。
不过这也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况且将来还可以拿去五哥哥跟前说道,就说汤媛当着两个男人的面给孩子喂.奶,呵呵,章蓉蓉暗暗得意,对玛瑙道,“还愣着干嘛,快替娘娘挡一挡。”
两人与汤媛背对背席地而坐,吹灭煤油灯,不远处的贺维和明通就算不转身也看不见什么,但在枇杷的威胁下,还是乖乖的转了身,堵住耳朵闭上眼。
“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我呢,先去出口探一探。”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光景谁也说不准,只能由轻功最好的枇杷打头阵,也就相当于给了汤媛一个哺乳的时间。
这厢,明通上下眼皮合上的那瞬间就晕了过去,歪倒在贺维身上。
贺维没管他,坐在原地笔直如松,于黑暗中倾听来自四面八方的声响,片刻之后,喉结略略颤动。其实黑暗掩饰不住什么,反倒令听觉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灵敏。
小婴儿旁若无人的吸.嘬,偶尔咿呀一声。
贺维口中又热又干,脑子居然在这种地方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是幽暗的山洞,只穿了一件单薄白绫中衣的少女,一会儿是若隐若现的轮廓,而他的余光始终偷偷的集中在一点,此刻,思维再一次的飘向某个夏日……含入口中的微凉的甜甜的樱桃……
咚的一声。
倒霉的明通就被贺维推了一个四脚朝天。
“你们在干嘛?”章蓉蓉警惕的问。
“他晕过去了。”贺维漠然解释道。
“晕过去你还推他……”玛瑙将要呵斥又想起这是睿王,登时双手捂住嘴巴。
最终,挟持人质的人,被人质负在背上,继续前行。
汤媛擦了擦阿蜜满足的小嘴,这是她与阿蕴的小小心肝儿,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决不让她受到伤害。
“阿蜜,娘亲抱着你,你抱抱布兔子,来,这样抱着。”正在长牙牙的阿蜜喜欢咬东西,有了布兔子,汤媛也就不再担心她哭闹。
安顿好女儿,望风完毕的枇杷正好也赶了过来,外面暂时安全。
现在他们还有一条出路,也是最后的唯一的一条。汤媛道,“梧桐楼北面是一排仆妇居住的屋舍,屋舍后头有个狗洞,”她怪不好意思的,继续道,“马指挥使只是封住了所有出口,但一定想不到狗洞。”
贺维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黑的几乎要冒烟!
让他钻狗洞!
别说他受不住这样的奇耻大辱,就是受得住也钻不过去啊!
缩骨功一生只能用三次,亲她尚可,钻狗洞用,他宁可死。
“懒得陪你们玩,自己钻去吧。”贺维冷冷道。
“你一个人质没有发言权。”汤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凶,试图震慑他,他眼皮子抬都没抬。
呃,狗洞……章蓉蓉恨不能晕过去,再思及身处何地,还挑什么精拣什么肥,登时满腹沮丧,有气无力道,“钻就钻吧,但是他俩怎么办?”
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能钻过去才怪。
“那狗洞就是给他俩钻的,我们不用。”汤媛淡定道。
别忘了枇杷轻功了得,跃上两丈多高的郡王府院墙根本不成问题,抱一个体重八.九十斤的女子跳上去也还凑合,但是贺维和明通,瞎子也看得出他俩绝不止一百斤,那就只有钻狗洞咯。
话说狗洞,并非看上去那么窄,相反,越往下越宽,只要扒开表层的土,下面就会露出一块宽大的木板,掀掉木板,再强壮的人都能矮着身子通过。这个秘密,阿蕴只告诉过她。
“所以这也不算钻狗洞,谁家有那么大的狗洞啊。”汤媛眼睛看着别处,对贺维道,“不钻是吧?也不用枇杷出手,我们三个不会武功的都能解决,先揍一顿,再按坑里,待会子从外面把你拖出来。”
贺维气的浑身发抖。
一刻钟后,六个大人加一个小婴儿全须全尾的溜出了肃穆的郡王府。
外面没有街,所谓依山傍水而建,现在大家就来到了郡王府依的山脚下,当然,这山既不高也不险,不过山脚足以掩盖踪迹,就是方向不大好分辨。汤媛连蒙带猜,领着众人往里走,饶了半圈,贺维也累了,只能帮她,引着她在金乌西坠前寻到一户人家,期间明通醒过来,喝了口水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汤媛等人怕贺维传递求救信号,只好让有胸跟没胸差不多的玛瑙换了身男装,去那户人家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子才租下一辆骡车。
一辆破骡车为何还要讨价还价?
因为这在普通人眼里是顶顶大件的家当,直接买肯定要惹人怀疑,说不定人家还不敢卖,但放了押金租就不一样,且再像模像样讲一番价钱,与赶路之人并无二异。
得益于汤媛如此周密的细节处理,待那马指挥使发现室中室,循迹追出王府,搜遍附近,找到这户人家时,户主直接一句:“这里很安静很太平,偶尔路过一两个樵夫和赶路的,没有任何可疑之人。”
马指挥使结结实实扑了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