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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灭明看着眼前所谓的“村子”,瞪大了眼睛。
实在太诡异了些。
每隔着两三丈远便有一所“房子”,说是“房子”,是因为它有墙有顶。可确切一点说,那一座一座立着的东西,实在不能称之为房子。每一座都高不到三米,宽不到两米,三面有墙,一面完全敞开,在屋顶的位置横放着一块石板。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口一口立着的大号石头棺材。
“这……”万仙师惊讶地张开了嘴,捋着胡子的手也一时忘了放下来,面色略微有些难看。
白青秀眉一蹙,说道:“走,过去看看。”说完,带头向其中一座走了过去。
空气中飘散着的烤肉香味让鲁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驳壳枪,另外一只手握紧了带着倒刺的匕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石棺一样的东西组成的村子隐隐让人觉得不安。他压着步子,跟上了白青的步伐。
顾绝尘将酒葫芦拿在手里,却没有打开,而是“刺啦”一声,从衣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他面对白灭明投射过来的疑惑眼光,微微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情况,先过去看看再说。”
棺材一样的石屋里面,放着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大陶罐子。陶罐子上面摆着一盏石碟,石碟正中有一个圆洞,圆洞里伸出一条食指粗细的灯芯,灯芯上燃着火苗。只是这火苗略微有些异常,黄火下面不是蓝色,而是微微泛点青黑的幽绿色。
每一座石屋都有这么一个陶罐子,每一个陶罐子都有这么一撮绿黄的火苗。放眼看过去,大概有一百多座开口朝着同一方向的石屋,一百多绿黄的火苗仿佛循着呼吸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像极了鬼火。
灯芯燃烧,升出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青烟袅袅,在离灯芯一尺高的地方被风吹散,融入到空气之中。黑老闷凑近灯芯,蹙着鼻子嗅了嗅那青烟的气味:“这空气中的肉香,应该是燃烧灯芯散发出来的。”
燃烧灯芯怎么会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白青皱着眉头,伸手想要先开陶罐子上的石碟,却被鳄鱼一声喝住。
“别动!我来……”鳄鱼的声音尖锐难听,就像他的手一样,只有骨头和皮,没有肉感。
鳄鱼走起路来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又漂又浮,没有一点声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上,黄得发黑的手上就像裹了一层惨白色的人皮。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双手端着石碟顺着灯芯缓缓抬起。
“噗……”
就在石碟刚刚经过灯芯的时候,突然刮过一阵风,黄绿的火苗熄灭了,鳄鱼被火苗照亮的脸瞬间一黯。
白灭明的心里一紧。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异变发生。白灭明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小手却是紧紧捏成了拳头,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贴近了顾绝尘。
“点个火折子过来,我看不清楚罐子里的东西。”鳄鱼说道。
莫三眼嗯了一声,擦亮了火折子,身体也凑了过去。火折子的光比刚才灯芯上火苗要小很多,为了看清楚罐子里的情况,众人也纷纷靠了过去。
鳄鱼压低了身子,想看个仔细:“里面浮着一层白油……”他说着,手指伸进罐子里面,蘸了一点出来放在鼻子边,“闻起来挺香的,也不知是什么油?”
鲁崖和莫三眼听了,都伸过头去闻了闻,却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顾绝尘却突然开口道:“应该是人油。”
“人油?!”鲁崖吸了一口凉气,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绝尘淡淡一笑,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奉告。白青却是看了顾绝尘一眼,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这层油下面好像还有东西!”鳄鱼的声音又再次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他手伸进了罐子里,似乎在捞着什么,只是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一会,鳄鱼的手便从陶罐子里慢慢伸了回来,手里却是攥着一把黑色丝状的东西。
“娘的,你手里不会是抓着一把头发吧?”莫三眼问道。
鳄鱼嘴角一笑,不予否认。他想把罐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让众人看看,只是罐子口有点小,似乎卡住了。鳄鱼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喀”一声,罐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断掉了。
再看鳄鱼手里,果然拎着一个人头!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被塞进去的,骨头在罐子里都被泡酥了,稍微一用力,脖子就断掉了。”鳄鱼说道。
白灭明见着这人头,登时吓得捂住了眼睛,可是又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眯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了过去。
只见鳄鱼手里的那颗人头已经被泡得完全浮肿,整张脸都是乌青色,鼻子烂出一个大豁口,脖子的断口处往外滴着浓稠的液体,黄白黄白的,应该不是血,却不知道是不是脑浆。
白灭明被瘆得头皮发麻,忍不住从牙缝里嗞了一口凉气。
周围都是些常年和古墓打交道的人物,倒斗盗墓时粽子都见过不少,看见罐子里只是一个死人,登时倒觉得没什么稀奇。
只是鳄鱼手里的那个人头嘴巴却突然张开了,从张开的嘴巴里蠕动出一只又肥又油的黑绿虫子。
“噫?”鲁崖惊讶道,“这不是刚才见到的那种尸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