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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怀抱犹如深渊一般,她觉得自己仿佛就要坠落,虽然心跳地飞快,但那种渐渐迷失自己的感觉却又让她沉醉。海弦害怕此时此刻,两人做出什么事来,令甫翟被人抓住了把柄。她忙将他推开,迟疑着道:“我……我答应你,再也不提此事了。”
他黯淡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神采,点了点头,柔声道:“戎马倥偬也好,平息内乱也罢,那是男人该做的事。我只求你一世无忧,平安喜乐。”
海弦并没有由此定下心来,对于甫翟的承诺,她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毕竟前面的路有多凶险,谁也不能言说。她微微点了点头,从马背上跳下来,问道:“动身前的部署,可是一切妥当了?”
甫翟道:“一切已布置妥当了,我出发前的几日,会安排一批人乔装成内监,到内务府里当差,这期间若发生什么事,他们自会同御林军相互接应。”
汝明礼潜藏铠甲和银两的地方已经知晓,如今缺的便是其潜藏的兵力所在地点,唯有人赃并获,才能够给他定下罪名。
这些日子加紧部署完一切,甫翟天一擦亮便带着四十万大军出发了。海弦在孝贤皇后的灵位前念了一段经文,迫使自己平心静气。四十万大军,二十余万匹大马,那马蹄声、脚步声犹如雷鸣一般贯入耳中。随着声音的远去,她的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四十万大军离开京师,皇宫里很快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不知道下一刻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这时候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得跟着袁霍一起闯。
海弦冷静地念完经文,对着孝贤皇后的灵位叩首,乞求她保佑宫里宫外人都平安无事。她将三柱大香插在香炉里,毅然转身,无畏地走出了朝鸾宫。彼时阳光正好,隔着密密丛丛的树叶,如碎金一般洒下来,晒得她额头上起了薄薄一层汗。
她走在御花园里,只见宫女们正在修剪花枝,一切井然有序,察觉到半点异样。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路缓步走向乾阳宫。袁霍牵着袁懿的手正在院子里辨识花木,两个人的额头上皆是汗涔涔的。
海弦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窥了窥四周,笑道:“这样的天气,父皇可别把懿儿晒黑了。”
袁霍笑吟吟道:“男儿岂能怕晒黑了皮肤,将来征战沙场,日晒雨淋是常有的事。”
她微微颔首,牵着袁懿的手问了一些花名。袁懿一一答了,又问海弦:“凌将军出征,皇姐为何没有去送行?”
海弦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默了片刻,才答道:“皇姐怕不争气落了眼泪。”
话音刚落,刘况领着汝明礼和阿库走到大殿门口,两人皆是穿了一身戎装,手里并无任何兵器。袁霍见了,拧着眉十分不悦,冷冷问道:“无召入宫,是为哪般?”
汝明礼带着阿库在殿门口郑重行礼,说道:“回陛下,如今凌将军出征,御林军无首,罪民虽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还请陛下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罪民不求高官厚禄,只求能够守护陛下和公主,直至凌将军凯旋而归之日。”
没想到汝明礼这样急切,甫翟前脚刚走,他便趁虚而入了。虽然甫翟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但是临到此时,她还是免不了惶恐。她紧紧牵着袁懿的手,眼中满是焦灼的神色。袁懿扬起头,小声道:“皇姐不必害怕,懿儿定会守护皇姐的。”
海弦先是诧异,随后想到袁懿的聪慧,又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的眼睛呢。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没有什么可以怕的。”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对于汝明礼的恳求,袁霍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近来身子如何?”
汝明礼回道:“罪臣承蒙陛下福泽,已无大碍。”
海弦见他面色红润,身体比起前些日子健朗了不少,连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不由越发惴惴不安。
袁霍点了点头,对汝明礼道:“如今虽说首领之位空缺,可到底你是戴罪之身。朕念你经验尚可,又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便暂时任命为御林军参领,直至甫翟凯旋。”
汝明礼带着阿库深深一拜:“罪臣谢主隆恩。”
海弦的心口狂跳不已,袁霍兵行险招,一旦走错一步,后果可想而知。
汝明礼并没有随意调动甫翟安排在各宫前守卫的御林军,也没有其他作为,只是派阿库守在了乾阳宫的大殿外。海弦一面担忧着汝明礼会把阿库卷进来,万一东窗事发,便让他做了替罪羊。一面又害怕阿库早已经和他同流合污。不知不觉,宫里已到了宵禁的时刻,鹊儿服侍海弦洗漱后,便吹灭了栖凰宫里所有的灯。宫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她不安地躺在床榻上,听着有脚步声正往这里接近,忙摸到了放在枕边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