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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又逢画圣
望着长安高大的城墙,陈晚荣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是他第三次到长安,第一次是为了摆脱贫困的家境,为了五斗米而奔忙,前途渺茫。第二次是送陈再荣,不过是个伴而已。第三次就不一样了,是官身,身家也有了,家境也变了,更重要的是订了亲,有了半个家。
这变化不是大,是很大,短短时日有如此变化,陈晚荣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想想当初乍到唐朝时那种悲痛,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是上天的眷顾,这都是我努力得来的,人得靠自己,男儿当自强!
“哥,我们直接去东宫。要见皇上,就得先见太子,让太子去给皇上说。”陈再荣提议。
这是正理,不过郑建秋却不同意:“再荣贤侄,你这话好没来由,到了长安当然是去家里盘桓,然后再去东宫。哪有不去家而直接去东宫的道理?”
陈再荣先是一愕,继而明白过来:“谢伯父。”
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到了长安,自然是要先去郑家大院,陈晚荣笑道:“走,回家去。”跟着郑建夫妇的车,驰马而去。
来到平康坊,穿过大门,来到郑府。这是第二次光临,第一次来是送陈再荣考校,算是借宿。这次是以女婿身份,也算是主人了。
佣人过来接过缰绳,安排住处。略一安顿下来,陈再荣心念公事道:“哥,你先歇着,我先去东宫给太子说说,然后再来接你。”
如此安排最好,冒然去的话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够老练,毕竟太子和皇帝的事务多,时间紧,就是要见陈晚荣也得挤时间。睿宗不过是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这事不急,何时有空何时见,急急忙忙的赶去,太不合适。
“如此甚好,你先去吧。”陈晚荣欣然同意。
陈再荣带上风箱样品,辞别郑建秋一家子,自去东宫。郑建秋虽是急着想赶去洛阳,可一想到女婿见皇帝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要是自己不在,岂不是太扫兴,只能强忍着没有去洛阳,在府里陪陈晚荣说话。
原本以为陈再荣很快就回来,哪里想到一去就不见人影,直到晚上陈再荣这才到来。陈晚荣问道:“说好了么?”这事早完早了,还想赶回去做工呢。虽然现在有欧胜主持日常事务,轻松多了,可是闲着太无聊。
“哪有那么容易,我连太子都没见到。”陈再荣的话很让人失望:“太子昨日进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哥,你等着,太子一回来我就禀报。”
陈晚荣笑言:“不急不急,我等着就是了,军国之事要紧嘛。”
陈再荣压低声音道:“哥,你可能要等好几天呢。现在朝中有大事,太子和皇上一时抽不开身。”
“什么事?”陈晚荣顺便问一句。
陈再荣有些吃疑,陈晚荣摆摆手道:“不便说就不要说。我们虽是兄弟,可朝中之事,不宜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
“哥,不是那意思。这事早就传开了,有甚好不好说呢。”陈再荣忙解释:“左右就是攻打石堡城了。石堡城没有那么好打,地方不大,代价肯定不小,朝中先要有一个准备。要想打下石堡城,我估计没有十万军队不可能,大约要付出五六万的代价。”
陈晚荣早就听说过石堡城难打,代价会很大,可也没想到要这么大的代价,不由得一惊,脱口道:“代价也太大了吧。”
陈再荣对石堡城的了解可比陈晚荣清楚多了,摇头道:“哥,这还是顺利的呢。要是不顺利的话,代价会更高。”
“何为顺利,何为不顺利?”陈晚荣尽管不懂军事,仍是好奇。
陈再荣呵呵一笑:“哥,这还用问吗?顺利就是一次攻下来,不顺利就劳师无功,还得再举了。”
“那得死多少人?就没办法了?”陈晚荣暗暗心惊。
陈再荣摇头叹息:“石堡城险关要塞,死在其下的将士不知凡几。在石堡城打仗,除了硬攻,没一点办法。那地方只有一条小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多的兵力都没用,展不开,只能靠消耗了。用五万换吐蕃一千,代价虽然大些,也值了。此战若胜,吐蕃必然改弦更张,不能再对河西之地构成威胁,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出。”说到底,就是用人来换,最惨烈、最愚笨的打法,可在这种险关面前,谋略无用武之处,没办法的事。
许久不见,没想到他竟是有如此头脑,陈晚荣大是诧异,笑道:“再荣,你长进了。”
“哥,你要是在太子府呆久了,你也会长进。那么多的机密,接触多了,就得去想,一想不就长进么?”陈再荣说得很平静。
陈晚荣鼓励他:“就一个想字就了不得。多少人就是不去想,错失了良机。你有这机会,好好把握。”
陈再荣很是受用,点头道:“哥,你知道酒精是谁要买的么?”
“太子!”陈晚荣笑着回答。
没想到陈晚荣居然知道了,陈再荣有些意外,愣了愣道:“太子听人说是你做的酒精,叫军医试用了下,效果不错。太子这才要兵部买一些给龙武军试用,哥,没给你说,龙武军的将士们可喜欢酒精了。”
那是必然之事,陈晚荣一点也不意外,只听陈再荣接着道:“我听说太子准备把酒精配给攻打石堡城的军队,两千斤酒精已经发往边关了。”
没想到我居然为攻打石堡城这样的惊世之战尽了一份力,陈晚荣大是振奋,呵呵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早说嘛,我不要钱了。”
“哥,你也欢喜?这石堡城之战虽是艰难,却是国人同心呢,一定能打下来!”陈再荣大受感染,不由得一握拳。
两兄弟说了一了阵话,陈再荣这才告辞回东宫去了。陈晚荣送走他,把太子不在事给郑建秋一说,郑建秋叹息一声:“原本想听个结果,知晓皇上如何召见你,现在无期了。也好,我明日就去洛阳,晚荣,见皇上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这次召见的结果,很是遗憾,又叹息一次。
陈晚荣点头道:“岳父放心,我理解得。”一家子凑在一起,说了一阵话,这才各自安寝。
第二天一大早,郑建来带着人出发,赶去洛阳。他一走,郑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无所事事,陈晚荣要出去走走看看,郑晴自然是乐于相陪,两人也不要青萼相随,径自出了门,去享受相依相偎的温柔日子。
“陈大哥,去哪里?”郑晴格外兴奋,这是两人订亲之后第一次相伴而行,俏脸上满是幸福。
陈晚荣脸一板,道:“叫相公!”
“不叫,就叫陈大哥!”郑晴才不买账。
叫相公固然让人高兴,就是有点有生份,很拘谨,反倒不如叫大哥来的亲近,陈晚荣也就由着她了,道:“我们先去曲江之滨,拜会马大哥。”
去马致中那里了解一下香皂、酒精的行情也是应该的,郑晴自然没有异言:“那好,我们去赶辆车。这可远呢。”
“不用了,走过去,反正不急,一边走一边看风景,领略长安的繁华。”陈晚荣动议。
正中郑晴下怀,要是去得早了,有马致中陪着,总会出现一些不便,还不如现在这样,随意浏览的好,很是欢喜的道:“好呀!”偎在陈晚荣身边,信步而行。
顺着朱雀街往南行,百花绚烂,行人如梭,车来人往,热闹非凡。看到高兴处,指点一番,不时调笑几句,乐也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