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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就该有学堂的规矩,下官将心比心,若是在吏部,有人这般大胆,下官也一定严惩,无规矩不成方圆,况且那儿是皇家学堂,这皇家二字重若千钧,下官那样无礼,不但触犯的是学规,更是触怒了天子威严,为人臣者,触怒天子即为不忠,这顿打不但打醒了下官,更是给了一个告诫,下官实在无话可说。”
王康的话分明是说:哥悟了,哥已经承认了错误,这一顿打打得好哇,不但打出了威风,还打出了国威,打出了一片新天地。
这人……忒他娘的贱!
那些本来义愤填膺的大臣,肚子里憋着的一股子气顿时烟消云散,愤怒?怒什么?怒个屁呀怒,人家挨了打的都说打得好,你跑去给人家舔屁股,为他鸣冤叫屈,这不是犯贱吗?
毛纪浑身瑟瑟发抖,他很难理解王康这个贱人,虽然以他的智慧对大多数人都不太理解,可是王康这个人让他非常费解。
徐谦打了你,你去给徐谦说好话,屁股都开花了,还要盛赞人家英明神武,他毛纪为你鸣冤叫屈,你倒是不干了。这种行为实在是二得可以。
而这时候,徐谦的脸上终于闪露出了一丝微笑,毛纪有杀手锏,他何尝没有杀手锏?现在,这杀手锏终于要发动了。
徐谦给王鳌使了个眼色,王鳌看到了徐谦的目光,脸上依旧是淡定,对徐谦的眼色视而不见,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却掠过了一丝杀机。
是时候了!
只是这时候没有摔杯为号,也不会有刀斧手杀出,读书人杀人显然对这些道具不感兴趣,因为刀斧虽可杀人,却不能诛心,刀斧手固然能吓人,却不能让人声名狼藉。
一声咳嗽在殿中响起,王康身躯一振,随即朗声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王康言罢,很是郑重其事地重重磕头,神情庄肃,让人摸不着头脑。
嘉靖的脸色肃然,好在他见惯了场面,倒也镇定自若,随即道:“爱卿所奏何事,但言无妨。”
王康道:“下官所奏之事,事关重大,凶险至极,陛下若是要听微臣所奏,能否容微臣交代后事。”
奏事居然还要先交代后事,虽然这种事也有,比如当年弹劾汪直、刘瑾的大臣,往往在出门之前就召集自己的妻子儿女交代一些事情,然后从容至宫中,奏言所奏之事,最后乖乖地束手就擒,直接仍进诏狱,从此之后便耐心等待死亡。
可问题在于,王康你交代什么后事?这大明朝只怕还没有刘瑾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吧。
大家都觉得事态严重,一个个凝重起来,人家都打算死了,待会要奏的内容肯定是非同小可。
嘉靖皱眉道:“爱卿何故如此?无论你奏言何事,朕敕你无罪便是。”
王康执拗摇头道:“微臣并不虑天子,所虑的乃是滔天奸邪。”
满堂的君臣鸦雀无声,滔天奸邪?这王康还真是会来事,居然发明了这么个词儿。
这同时也让人紧张起来,奸邪是谁?是谁让王康害怕成这个样子?
嘉靖显得不悦了,因为王康还没奏事就说要准备去死,这不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嘉靖朝和正德朝一个德行吗?他怫然不悦道:“你奏的若是奸邪,朕自会处置,既是如此,你还怕什么报复?你快说吧,若是不说,就休要胡闹。”
王康露出苦笑,叹道:“既然如此,那么下官也只好斗胆,据实陈奏了。”
他想了想,才一字一句地继续道:“下官要状告的,乃是当今内阁学士毛纪!”
听到毛纪二字,毛纪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脑子立即混沌起来,他差点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状告自己?还声称要先交代后事再状告,这不摆明着告诉别人,老夫是刘瑾吗?一旦告发不成,老夫就会弄死他!
最大的问题是,这厮为何要状告老夫?老夫和他无冤无仇,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他想做什么?他又要状告自己什么?
若是别人弹劾状告,毛纪倒也无所谓,在他这个位置,被人状告算什么?哪个人不要被人弹劾几下?问题的关键是,是谁要状告你,告你的人是什么背景。而显然,王康现在的这个背景让毛纪很受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