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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黄昏,到了晚餐时间,袁肇君提议大家索性去附近吃饭。听见有吃的,袁小囡大喊:“OK,OK。”上官云澈马上说,附近的法国医院食堂不错,值得一去。余依依饶过他们,笑着说:“好像我和茉莉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跟着去做吃客。可是我这身衣裳不伦不类,请三位等等,容我上楼换条裙子。”
上官云澈忙挡住她,“和我们吃饭穿那么隆重干什么,又不是会男朋友。”说完,还不停使眼色给身边的袁肇君。
袁肇君眼睛看着旁处,淡淡道:“她穿什么都那样。”
余依依来了气,索性不上楼换衣服,直接牵起小囡的手就往前走。
夏季的风扑得脸上热乎乎的,不见任何凉爽。不知是跳舞热得还是湿热潮湿的气候渲染红了茉莉的双颊。刚才他们的对话,她一点插不上嘴,全不知他们在讲什么。
唉,讲英文听不懂就算了,原来讲中国话她也会有听不懂的时候。
余依依和袁小囡走在最前面,袁肇君在中间,茉莉和上官云澈在后。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被上官云澈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隔开一些距离小声说:“我只是没想到,袁先生会有一个那么小的妹妹。”
“这有何奇怪的。”他吹起口哨,“我和我大哥也是相差二十岁,你是少见多怪。”
茉莉低着头不再说话,默默跟随他的脚步。
巷子街口转角,某户不知名的人家亦种了些许紫藤。这里的紫藤没有双井巷的美丽,已经到了花季尾端,凋残了花朵在枝头萎谢下来。使人叹息,今年的夏季不知不觉走到了尾声。
“喂,你在想什么?”茉莉回过神,上官云澈正十二万不悦瞪着她。
他讨厌她的走神,讨厌她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嘴里说着话,心思突然就飘得很遥远。
无数次问自己,她是不是还在怀念,还在惦记,还在爱着易谨行?
因为她的眼神很少直视她,即使看着他不由自主总是抗拒。
他怕,费尽一生,她都不会爱上他和他的一切。
茉莉指了指围墙上的稀稀拉拉的几条紫藤花给他看,“这是——紫藤花。”
今年最后的紫藤花。
“别这是、那是——“他将她猛力推向紫藤花下的灰墙上,凹凸的石块磕痛她的背脊,他的脸扭曲地印在她的瞳孔,如同野兽压低了咆哮,“我问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
茉莉惊慌地看着他,不敢说话,也无法说话。手腕处传来的痛越来越强,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也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爱和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囡跑过来,调皮的大喊:“云澈哥哥,我哥说,你们不要躲在这里谈恋爱了啦,大家肚子都饿坏了。”
云澈收了手劲,却没有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茉莉踉踉跄跄,双脚无力,跟在他身后似要摔倒最终又没有真的摔倒。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甜蜜啊?为了保护单身人士利益,吃饭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眉目传情。”
袁肇君一句打趣的话却让上官云澈如芒在背,他勉强笑着,牵着她步步往前。
城里饕餮最爱的至高美食,不一定都是在在顶级饭店。因为真正好吃的餐厅大部分隐身在闹市一隅,没有华丽的门面,高大的招牌,靠的是食客们口口相传。
灯市口的法国医院食堂,虽是食堂,厨子乃是地道的法国人,菜做得地道,漂亮,但每天食堂二楼的贵宾室只接待五桌宴席,而且不接受预定。
上官云澈和袁肇君来吃过一次,赞不绝口。今天运气好,来的时候还有座位。
袁肇君会法语,拿着菜单一路点下去烩牛脑、焗乳鸽、黑胡椒牛排、各式鸡蛋卷……余依依不时在一边用法语插嘴。
来到这充满欧式风情的美丽餐厅,余依依不伦不类的衣着突然变得优雅高贵起来,大开领的露胸紧身衣,显出美好的颈脖曲线。她把头发打乱放下,顿时化身美丽邪气的吉普赛女郎。引得餐厅男士不停转头。
袁肇君皱眉,起身把她搁在椅背上的暗红色披肩重新披到她肩膀上。
“我热!”余依依大叫,不高兴地扭动身体想把披风抖落。
“你敢!”他火冒三丈,恐吓她:“再不听话,我就回去告诉妈妈。”
余依依粉唇翘得老高,偏着头,任他固执地用披肩在脖子下打了结。
“丑死人了!我说了要去换衣服。不晓得哪个傻瓜说,我穿什么都那样的喔。”
余依依语气恼怒,茉莉却看见她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
犒赏舌头的大餐,四人边吃边聊。大部分时候余依依说得最多,接着是袁肇君和袁小囡,然后是上官云澈,最后是茉莉。
茉莉几乎没有说话,也不吃什么,一口一口喝着白水和鸡蛋卷。
她不喜欢西餐,厌恶它们奇怪的味道,牛排很腥,牛脑像软塌塌没有骨头的舌头。
“好吃吗?”上官云澈冷不丁的问她。
她愣了一下,飞快的说:“好吃,很好吃。”低头咬了一大口。
上官云澈舔了舔唇,手指抓紧了手里的银质餐具。
说谎,她在说谎、用蹩脚的谎话欺骗他!
穿白衬衫的服务员优雅地走过来,用瓷碗盛着一碟单独的菜式放在每个人面前,瓷碗打开顿时酒香扑鼻。
袁肇君高兴的指着这道菜介绍:“这是他们食堂第二次卖这道菜,机会难得,所以你们大家一定要试试。”
“是什么?”余依依问
“吃过再告诉你。”
余依依切下一点细腻的肉质沾上肉汁放到嘴里,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说:“我知道是什么。”
袁小囡也尝了一点,大叫:“我也知道是什么。爸爸妈妈带我去吃过——”
余依依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众目睽睽,茉莉躲不过,拿起餐刀小心地割下一点,放在嘴里咬下去。食物弹性十足,滋味浓郁。可能是她孤陋寡闻吧,就是吃不出是什么肉。
“密斯陶吃出来是什么了吗?”袁肇君呵呵笑着问。
上官云澈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低头自顾吃着,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茉莉摇头,只知道吃过后满口酒香醇厚,肉质既不像家禽也不像牲畜。
“是海鲜吗?”她说。
“哈哈——”
袁肇君和余依依大笑,袁小囡摇手道:“不是,不是海鲜,是在地上爬的喔……”
茉莉大惊失色,“不会是穿山甲吧?”
上官云澈用餐巾擦了擦嘴,漠然的说出答案:“是蜗牛。”
茉莉脸色巨变,一阵恶心,“你们……骗……骗人的吧。”
余依依笑着说:“骗你干什么?红酒焗蜗牛,法国名菜。茉莉,你去哪——“
一顿浪漫的法国大餐不欢而散。
茉莉的呕吐败坏了所有人的胃口,袁肇君自责不已,余依依忙去拿茶水手绢。唯独最应该展现关心的人却最为冷淡。
上官云澈默默开车送茉莉回到高纳公寓,他没有上楼,等她下车连再见也没说便驾驶小车扬长而去。
茉莉回到家,连澡也无力去洗,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她闭着眼睛要睡着,迷迷糊糊想:至少应该起床把门锁上,不然,晚上他喝醉了酒又回来敲她的房门。迷迷糊糊又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唉……
夜里的风把门吹开了几次,睡梦中她都以为是他回来。
“云澈。”惊坐起来,回答她的只是风声。走到客厅枯坐一夜,他都没有回来。
他会去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她发觉自己的问题充满了一个原配妻子空守闺房的埋怨。可这还不是他的家,他们只是未婚夫妻。
而且,她有资格去质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