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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无夜进去,孟揽月竖起耳朵听,还能听到狗叫声,但是应该比刚刚远了些。
“这高卫的狗我只听过其名,却还从未见过呢,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狗。”看着通道深处,白无夜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声音,里面黑乎乎的。
“有的狗的确是性情如狼,但是也不见得就能比得上狼。我曾见过五哥的护卫徒手宰狼,若是遇到这狗,也能对付的了。”说着,却是没听到高斐的回答。
回头看过去,只见高斐正扭头看着她,但是嘴却闭得紧紧地。
挑眉,“你还真当哑巴了。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么?五哥看你不顺眼,你寄人篱下少说几句不就成了。这会儿害怕了吧?虽说五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在忍你,但是事关我们俩的安全,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你扔出去。你呀,真该当哑巴。若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走过来,孟揽月小声的说着,更像训斥不听话不懂事儿的小孩儿。
高斐仍旧紧闭嘴不说话,但是却在眨眼睛,显然就是在应答她。
忍不住笑,“行了你,少做怪模样。过几日你的腿差不多了,我就让五哥把你送出去。你在这儿,还耽误我炼药。”
又是一通眨眼睛,表示自己了解了,肯定听话。
“诶,眼下五哥不在这儿,你跟我说说,你是只想收回大周,完成你们的口训。还是,真有野心想逐鹿天下啊?”在她看来,高斐是没有野心的。
“孟大夫,依你所见呢?”高斐开口,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问你,你反倒问我?反正我是没那个心,但五哥是否有那个心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我现在救你也是多此一举。你要是没那个心,那么日后咱们可以继续合作啊。我与高卫有仇,你想收复大周。目的一致,不合作可真是太遗憾了。”坐在椅子上,孟揽月淡淡道。
“孟大夫若是想把大周的山都拿走,那到时我还能剩下什么?”高斐笑看着她,眼睛亮得很。
“我不要山,我只要高卫的命。你若是能下得去手,我与你合作。”不谈白无夜,她说的是自己。
“孟大夫此话当真?”高斐认真道。
“说假话的是小狗。”当然是真的,她现在的愿望有二。一是彻底解决了白无夜身上的毒,二就是高卫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细说说。”高斐正了神色。
看了一眼通道处,孟揽月压低了声音,“被抓的时候,我近距离接触过高卫几次,所以也认真研究了他。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儿,我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避毒药的味道。由此可见,若是杀他,用毒必然失败。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却并非是不惧毒的体质,我可以给你提供毒药,专门对付他手底下的狗。一点一点斩断他的左膀右臂,总是能抓到他。但是我有个要求,抓到他要留活的,我有用处。”
“孟大夫这是不想‘五哥’涉险啊,所以就与我来暗中结盟。不过,孟大夫救了我的命,实在没有理由不答应。”高卫的毒是高斐最头疼的事儿。眼下南周唯一的神医宋先生不在了,高卫再故技重施,他是没有任何的法子。但显然孟揽月能对付的了,若是结盟,对自己好处多多。
而孟揽月的想法则更简单,她是要报仇,但是也更是因为白无夜。
高卫的避毒药她定要知道才行,但想来想去,这避毒药只有他自己知道,否则也不会只有他一人不惧毒,而他的手下则抗拒不了。
而这避毒药,也是上好的解毒药。高卫的避毒药能抵抗一切毒物,那么白无夜身体里的毒,应该也不是对手。
她眼下只能从高卫那儿下手了,别无他法。
但是这事儿让白无夜去做,的确太过危险,她担心。
所以,她情愿和高斐合作并给他好处,也不想白无夜去涉险。
更况且,高斐有必杀高卫的理由,显然高卫不死,大周不收回去,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收手。
“高小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这口头协议就算成了。高卫会制毒,我也会。所以,高小王爷可千万不要想着反悔哦,否则可是会倒霉的。”算不上威胁,这的确是实话。
高斐笑着眨眼,只要孟揽月不反悔,他是不会毁约的。
就在这时,通道里的声音也变大了,不过片刻,白无夜就出来了。
孟揽月迎过去,上下看了看他,然后二人开始搬石头,推进通道里。
高斐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二人配合默契,也是让他不由几分感慨,动情,似乎看起来也挺容易的。
将通道堵住一大半,两人这才歇下,大概也是因为堵住了通道,这会儿孟揽月也听不到狗叫声了。
相视一笑,孟揽月抬手在白无夜的脸上抹了抹,“五哥,你这模样真像只猫。”
白无夜薄唇微扬,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然后便转身去了炼药室。
拍着手上的尘土,孟揽月走到椅子上坐下歇口气儿,那边床上高斐盯着她看,蓦地道:“孟大夫,这‘五哥’到底哪里好能得到孟大夫的倾心相待?据那时咱们所交谈当中得知,孟大夫似乎并不喜欢‘五哥’。他是比别的男人英武不凡,还是比别的男人温柔细心?”
高斐很是搞不懂,他不认为白无夜特别优秀,当然了,这得抛开他的长相另外说。
除却样貌,白无夜只掌管大齐西疆,说起来是王,其实与那些镇边的大将军无异。
看着高斐,孟揽月缓缓眨眼,“我从来没比较过,而且他也无需和别人比较。”
闻言,高斐却是一愣,半晌后,他才缓缓叹口气,“‘五哥’真是好福气。”
孟揽月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白无夜从炼药室里走出来,单手托着一个海碗大小的铜制器皿,里面装满了水。
径直走到孟揽月面前,然后放在桌子上,“把手洗了。”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然后听话的洗手。
瞧着他们,高斐的眸色几分意味深长。
又十天过去了,期间白无夜去取了一次饭菜,新鲜不能久放的需要当即就吃掉,否则会变质。
这倒是成全了高斐,这段日子他吃草吃泥,之后又整日吃硬邦邦的糯糕,他的胃可是受了大罪了。
他能下床了,但是只能单脚走,于是乎他就在床和桌边往返,但也是不亦乐乎。
“我要进炼药室了,估计得明早能出来。你们最好都不要说话影响我,若是出了差池,我肯定找你们算账。”边戴上口罩,孟揽月一边说着。
高斐连连点头,表示定然听话。白无夜则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可一切情绪皆在眼中。
最后戴上了三层口罩,孟揽月这才离开走进炼药室。
看着孟揽月的身影消失不见,白无夜才收回视线,“高小王爷多年的培植尽数毁于一旦,本王希望你能有后招。否则,你与孟大夫合作,只能是给她拖后腿。”
声音压得很低,到了坐在旁边都几不可闻的地步。但是高斐却能听得到,而且特别清楚。
高斐也收回视线,一边笑眯眯的,“孟大夫若是知道‘五哥’已知她和我秘密谈论的一切,非得发脾气不可。唉,真是够奇怪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们这样的。打从心眼儿里担心着对方,却不言不语,真是奇怪。”
“高小王爷别顾左右而言他,此事须得周全,不然,就别怪本王暗中阻挠。”白无夜却是不想与高斐说那些,孟揽月的好,他自然知道。
“‘五哥’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多年经营,又怎能全部毁于一旦。这高家的口训,必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不能再任它落在下一代身上了。”高斐叹着,却是诸多哀叹在其中。
白无夜却是不信,高斐能逃出大周,又险些丧命,他安插在大周的那些人必定也是费尽心机,才将他解救出来。
“‘五哥’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调查。若是查出我说的不实,‘五哥’尽可以阻挠孟大夫与我的结盟。”高斐笑着,淡定自若。
“高小王爷这会儿倒是能说会道。”他若真出面阻挠,孟揽月定然不高兴。
高斐笑的更开心,看白无夜有话不敢说的样子也是好笑。斗了这么多年,他是从未想过原来白无夜是个这样的人。
不再理会他,白无夜看向炼药室的方向,孟揽月在里面正在忙碌,一刻也不得停,在这儿很容易就听得到。
孟揽月的确在忙碌,这一炉药出来,气味儿更是熏人不已,她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了。但是她还得在这儿一夜才能出去,此时她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将炉中的药取出来,放在另一个铜制的器皿当中,然后和前些日子浸泡的药放在一起。
又是一股奇妙的味道飘出来,熏得她鼻子都要失灵了似得。
将另一炉药材徐徐放进熔药炉当中,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封上了炉门。
随后,孟揽月转战那浸泡的药,味道更是奇妙,而且它们在里面正在冒泡。
就像什么东西被腐蚀了似得,叫人看着也是难忍。
这种东西吃进肚子里,可想而知会怎么样。孟揽月更是忍不住叹气,想想白无夜也是命苦,还得吃这种东西续命。
所以,她得尽快想办法才是,常年吃这个东西,身体早晚会垮了。
对于白无夜的毒她是没有头绪的,杜先生所交代的她也研究了好多遍,但是找不出法子来。
由此,她就只能在高卫身上打主意,看看他的避毒药,到底是怎么炼制的。
搅拌着浸泡的药,计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便往里添加些其他的药材,冒的泡泡更是多。
这一折腾便是一夜,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便将搅拌了一夜的还在冒泡泡的药送进了熔药炉当中。
一股白烟顺着熔药炉里飘出来,孟揽月不免一阵晕眩,实在太熏人了。
关上炉门封死,孟揽月闭着眼睛甩了甩头,然后起身赶紧离开了炼药室。
扶着墙壁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扶住了她。看也没看,孟揽月顺势靠在他身上,“累死我了。”
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微微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来,“去休息吧。”
“嗯。”闭着眼睛,孟揽月把头贴在他怀中,连口罩都没来得及摘下来。
抱着孟揽月走出小通道,路过起居室,高斐躺在床上看着,不禁无声的笑起来。
直接走回大通道,白无夜将她放在厚重的被褥上,然后把她的口罩手套都摘了下来。
“这衣服用不用脱了?有味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嗯,脱了吧。”这味道就是毒气,熏得她头晕眼花的。
看她那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模样,白无夜动手把她扶起来,然后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动作不太熟练,但是白无夜还算轻手轻脚,没有太多差错的将孟揽月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把她放下躺着,白无夜将沾染了味道的衣服和口罩手套等扔到了别处,免得熏着她。
在她身边躺下,白无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听得她呼吸均匀。转眼看向她,白无夜不禁笑,这就睡着了,可见是真累着了。
高斐的腿伤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走动了,虽是不敢太过施力,但已经不是那凄惨至极头上长草的模样了。
“你还是轻点儿吧,这骨头刚好,可不敢乱走。否则,若是真再伤了,我可就得把你的骨头捏碎再重新接上了。”瞧着高斐走路,孟揽月一边道。
“高小王爷已忘记怎么走路了,便让他走动吧。大不了到时,我帮孟大夫为高小王爷碎骨重接。”白无夜坐在她身边,淡淡道。
闻言,高斐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连连摇头,“‘五哥’实在心狠,也只有孟大夫不嫌弃。”
孟揽月轻笑,“五哥再心狠,也是不如高小王爷你脸皮厚,针都扎不透。”
“孟大夫说的这是什么话?但凡见过我的,可没有说我脸皮厚的。”高斐不同意,他自己是什么模样可是清楚的很。
“唉,我不敢说好话也不敢说坏话,反正不管说什么你都有话说。”孟揽月摇摇头,是服了高斐的那张嘴。也不管别人说的难听与否,他都能接上话。
“这句话再还给孟大夫,这么多年来,不承我情的,也只有孟大夫了。”走过来坐下,高斐动作很轻,也怕伤着自己的腿。
“看来,这天下人都得承高小王爷的情,不然就是不识抬举。”白无夜淡淡道,诸多讽刺。
高斐却是仍旧笑眯眯,任何人说再狠的话,好似都伤不到他。
“‘五哥’可别这么说,这天下又不都是我的。只是孟大夫太过特别,那时孟大夫的情况并不好,但她也一样不承我的情。却反倒好像是我在求她一样,现在想想,真是让我糊涂至极。”说起这个,高斐的确是不解。那时孟揽月的情况她表示的很清楚,白无夜是不管她死活的。
但是,她看似迷茫,可是又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根本不知她在想什么。
“孟大夫慧眼识人,岂是别人说几句话就能左右的了。”高斐说起这个,白无夜自是也几分不自在。那时他的确不是很在意孟揽月的死活,现在提起这个,他也不禁看一眼孟揽月的脸色,担心她也想起那些不愉快。
“五哥说的是,高小王爷还是把心思放在别处别再研究了。这人啊,是需要相处的。有时表面看到的并不是真的,所以不敢轻信。”因为高斐那时所表现的太热情了,还不如冷冰冰来得好,让她诸多怀疑。
不过现在,她倒是了解了些,高斐这人,表里如一。
所以,反倒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觉得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