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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双眼怔怔看着床上那个干瘦得几乎没有人形人。她那个举手投足间能指点江山老爹呢?他每回讲到至兴处那气吞山河气量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才一个月不到就瘦成这个模样?他不知道她会心疼吗?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根本不会再要他人丢下自己女儿!
云安越走脚步越沉重,傅远冲目光却没有落她身上。他执着地看向门外,固执等着,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个人从那里冲进来抱住他。
傅云安终于忍不住哭倒他身上,大声喊道:“爹,别看了,她不会来了,娘亲不会来了,别看了。”
“涵……柔……”破裂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强挣眼滑下浑浊泪水,他怔怔地回头看向伏自己怀里失声痛苦人,视线清晰了又模糊,眼里焦距越缩越小,终缩成针眼般大小时尖锐了起来,他忽然声嘶力竭地咆哮:“宁涵柔,我恨你!你骗我!你说过死也要跟我一起,你怎么还是不来,还不来?!啊?!”
他用那只干枯手急切地抓住傅云安手腕,用后力气紧盯着她不甘地嘶吼道:“我儿,你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把她抢回来,我要她给我陪葬,我要那些看不起我人统统跪我坟前给我磕头,我要我傅家满门荣耀!你发誓,你一定要做——呃——到——”
后毒咒断裂,傅远冲那双充满怨恨眼就这样定脸上,眼神直勾勾地落傅云安身上。
傅云安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不住地摇头,目光却怎么也不能脱离他视线,她怕看到那双眼睛,她怕,她想动,可手腕被牢牢箍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怎么回事?”胡语使劲掰都掰不开,心里着急,慌乱中一眼瞥到傅远冲眼睛,心头一跳,赶紧错开,额头直冒冷汗。她速回头对仁兵道:“阿兵,去把大胖子叫来。”
仁兵飞跑出去,胡语将云安头强行搬过来对着自己,不停摸着她鬓发,安抚道:“好孩子,别看了,没事了,没事,有胡婶呢。”
云安摇摇头,把头埋胡语怀里,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她。她知道父亲终有一天会离开她,但她不曾想过会是模样。曾经教她识文断字,教她要忠君爱国,要宽容忍让,要谦卑正义父亲,她心里那么仁慈那么正直父亲,怎么会这个模样?她真不愿意相信。
“云安。”胡语紧紧抱住她,粗糙手不住安抚着她后背,下巴摩擦着她头顶,想说点什么安慰她,终却只能陪着她一起流泪。
仁兵已经领着大胖子回来了,只是大胖子一直不让他开口,可是看娘亲和姐姐这么伤心,他实忍不住了。
“云姐姐,不哭不哭,娘亲也不哭了哦。”仁兵小手不停地给两人擦眼泪,嘴里叫着不哭,却把自己叫哭了,后干脆扑进云安怀里,三个人抱着一起哭。
云安变卖了家中所有田产,只留下一个装满书籍屋子。
村里许多人劝她把书卖了,昌国书不便宜,卖了它们不止父亲丧事能办得风风光光,她以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她坚定拒绝了。这些书是父亲毕生心血,是他留给她宝贵东西,他们父女俩这二十年记忆都这上头,怎么可以舍弃。
云安当天就叫上村里几个关系不错小伙儿满县找树种,他们砍了不少榆木与樟木,只可惜没找到优质楠木与梓木,只寻到了松木。云安便将松木送往寿材店,以低价买到灵柩。又用榆木与樟木自定书柜,她外层用榆木,隔板用樟木,用芸香辟蠹,再放上方解石吸潮。一切确认无误后,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