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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恒面色不动,却是仔细观摩起自己手中的暖炉,直到青国公主的情绪似乎平复下来,才开口道:“可无论你是青国公主,还是相府夫人,如今都是同相府息息相关,本王实在不相信,若是这相府倒了,公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王爷,沐正德她欺骗了我十数年!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我回国两年,可以说就是在暗中调查当初的一切。”青国公主面色凄然,目光悠远。
那悠远的目光中夹杂着岁月的苍茫,仿佛透过那琉璃色的灯火,能够瞧见当年的模样。
当年,她贵为青国公主,远赴西罗和亲,本该嫁给皇亲贵族,却是遇见了这个仿佛狐狸般诡秘的男子。
他一袭青衫,手拿折扇,对她笑,双眼眯起之后只剩下一条缝隙,可她却觉得出奇的好看,他温和的帮着她,一个身在异乡无依无靠的公主在这里存活,帮着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学习着这里的文化,适应着这里的一切,甚至无形中帮着她化解掉许多来自四处的明枪暗箭。
这让本是十分委屈不愿来此的她突然间觉得温暖,好似有了依靠,两人也迅速坠入了爱河。
所以她推拒皇亲,哪怕没有正妻之位,也甘愿嫁给这个男人,因为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美好下去,她不用他能够给她全部的爱,因为身在皇家,才知道这是有多么的奢侈。
可是经年往复,她却发现这些原来不过是一场空谈,她从始至终都是被这个男人用来牵制柳芝兰的筹码,报复她的筹码,所有的美好不过都是泡沫罢了。
渐渐的,她开始发现许多事情似乎不对,所以便开始留心,让人暗中调查,直到这次回国,终于将这些年的事情调查了清楚。
这个他以为温柔可靠的男人,却从未碰过她分毫,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却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给了谁!
她终于知道他是多么的无情,却也知道他是有多么深情,他深情到终身只爱着一个女子,深情到即便是那个女子死了,他却也从不曾动摇分毫,这样深情的爱恋,多么值得传颂,多么无悔多么执拗,只可惜,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她!
他的温柔诡秘如钝刀,生生活刮着她的每一寸骨血,让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王爷,你可知沐正德他是时间最无情的豺狼,他为了别的女人的幸福,毁了我的一辈子,他是个深情无悔的好男人,只可惜爱的不是我啊…”青国公主眼中布满了浓重的红血丝,双眼空洞无神。
她借助本国的势力,利用远在千里之外来减少沐正德的防备,调查当年的真相,当她得知自己辛辛苦苦产下的三个孩子却不知是谁的野种时,那种悲愤那种恼怒无从说起。
安月恒看着失控的青国公主,隐约猜测着事情的真相,当听着青国公主一一道出之后,心中也颇为惊愕,他实在是想不到沐正德这只老狐狸,竟然是如此深情无悔的一个男人。
在他看来,始终是不肯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把所谓的爱情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他想不通,沐正德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男人,为何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再碰别人一毫。
不过慨叹之后,安月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沐正德对沐寂北的宠爱绝不是虚的!
这也就更加坚定了安月恒得到沐寂北的决心。
“怎么,王爷如今可是信了?”青国的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安月恒抿着嘴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手中的暖炉放在了桌子上,走到青国公主面前,伸出一只手,笑着开口道:“公主的理由很充分,本王倒是没理由不信,所以希望本王同公主合作愉快。”
青国公主看着安月恒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抬手握了上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要让沐正德付出代价,她要让他失去他所在意的一切。
如果沐寂北看见此刻的青国公主,许是她会觉得看到了前一世的寂晴,同样是被男人所负,即便一个为权势,一个为爱人。
可是,无一例外的,两人却都是成了这其中的牺牲品,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可惜,即便是再相似的经历,两人却注定不在同一条战线,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不是简单的用对错就可以衡量的,若是你是非曲直太过,便总会是格格不入的。
而另一面,沐正德带着一众人等赶到了吉王的院子,沐海蓉一脸笃定的看着吉王房间紧闭的大门,看了看门口处的一个丫鬟,那丫鬟一身粉红色衣襟,梳着双髻,眼睛溜圆。
瞧见沐海蓉对着她使眼色,眼睛睁大了一些,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沐海蓉的心这才安了下来,依旧是一脸的倔强和笃定。
沐正德见此,脸色微微凝重了几分,此次青国归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严肃端庄的女子,可是隐隐之中却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沐正德身后跟来的宾客也纷纷伸着脑袋,打探着,似乎很是期待这房间里面将会是怎样一幅香艳的画面。
沐正德走上前去,对着那粉衣双髻丫鬟开口道:“你们王爷可在里面?”
“这…这。”那丫鬟畏畏缩缩,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沐正德也不恼:“是你说,还是等着我进去看。”
那丫鬟一听,瞬间便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开口。
沐正德也不再强求,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厮上前将门推开。
朱红色的雕花木门瞬间大敞开来,一阵寒风吹过,将门吹的嘎吱响,屋子里面天青色的纱幔瞬间就掀了起来,被风吹的仿佛是舞女挥洒着腰带,肆意张狂之中带着几分轻抚的柔软。
放眼看去,屋子里的地面上一片狼藉,笔墨纸砚皆是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乌黑的墨汁浸染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纸张铺开,一部分还被砚台压着,随着寒风吹过,偶尔卷起。
再往里面看去,本该是一樽樽精美的瓷瓶,却是化成了片片碎片,折射着寒芒躺在地上。
空气里散发着糜烂的味道,忽然将门打开,被这寒风一吹,倒是吹散了不少,可即便如此,还是能够闻到那厚重的**气息。
沐正德的脸色微微发沉,不过心中却是不信这里面的人会有沐寂北,或许是太多次她剑走偏锋,死而后生,又或者是他始终相信自己和楚凉的孩子会是最好的,所以尽管他也紧张,可是他却是不信的。
沐海蓉见此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恨沐寂北,前所未有的恨,都是因为她,让自己的父亲实则只是她的父亲,让疼爱自己的母亲却开始厌恶自己,让自己彻彻底底的从相府小姐,变成了一个野种!
所以,她恨她,恨她能够拥有一切。
众人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可沐正德没有走进,众人即便是再怎么心急,也不好跃过他走进去。
“爹…”沐海蓉到底是年轻,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沐正德正要说话,屋子里无事传出一声闷响,好似人从地上摔了下来一般。
沐正德索性也不再开口,直接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众人自然紧随而上。
踩着地上的碎片和狼藉,一双双精致的靴子迈进了内室,风将纱幔吹起,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只见两具白花花的**死死的纠缠在一起,翻滚在地上,似乎在享受着某种人间极乐。
在场的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幕,而地上的两人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欢愉里,散发着重重的喘息。
女子们则是羞红了脸别开了视线,不过仗着人多,倒是也没有人肯错过这热闹的场面。
锦被在两人之间交缠,从床上一直蔓延到地上,只将那雪白的身子随意的盖上了一角,似乎散发着无声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