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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房里还亮着灯,她全神贯注于手上针线活,似乎想把自己全部爱,通过这一针一线,灌注到这块小小丝绸中。她想要为自己女儿做一个荷包,天下独一无二荷包。
“娘亲,光线这么暗,你还飞针走线,眼睛怎么受得了呢,歇会儿吧。”柳烟柔一见到这个娘,满心委屈就全部变成了浓浓温柔和爱意。
“柔儿,这个荷包就要绣完了,反正长日无聊,找点儿活做,还能打发时间啊,你呀,就是太大惊小怪了,为娘越来越觉得,我和柔儿角色换了呢,柔儿唠唠叨叨处处不放心,到底咱们谁是女儿谁是娘啊?”柳夫人温柔把柳烟柔拽过来坐下,出言调笑。
“娘,你就取笑孩儿吧,反正这荷包白天才可以绣,娘要是不听话,烟柔就要串通娘贴身丫头造反了。长日无聊,娘亲可以抄抄佛经,看看书啊,总有办法打发时间,也总比刺绣要对眼睛好些。以后烟柔不娘身边,若娘不懂得爱惜自己,岂不是让烟柔时时挂念,不得安宁吗?”
“柔儿你要去哪里?”柳夫人手一抖,“是你爹爹逼你是不是?”
柳烟柔轻轻拍娘亲后背安慰道,“娘您别胡思乱想,烟柔已经十五岁了,到了适婚年龄,爹爹自然有他打算,烟柔很就要嫁人是不是,对这一点,娘亲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而今爹爹开恩,只是送烟柔入宫做女官,增长见识,烟柔有空还可以回来看母亲,母亲身为一品诰命,入宫时也可以见到女儿,岂不是很好?”
“你要入宫,柔儿?什么时候事啊,你可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自由,你前途,你一切,就全不由自己做主了啊,柔儿,你何苦答应他,何苦啊!”柳夫人神色激动,眼泪登时流了出来,她孩子命苦,她却毫无办法,又是着急又是内疚,真真是急煞人。
柳烟柔巧笑嫣然替母亲擦泪,“母亲,你真想多了,我们同是身为女子,自己命运本来就不受自己掌控,母亲你又何必过多感慨呢,烟柔就算不进宫,命运就能自己掌握了吗,相反,宫中若是处事得当,由皇上做主,女儿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是比受制于父命要好很多。
母亲,烟柔三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如今能再回来和娘相聚,烟柔就很知足了,三年之中,烟柔经历了什么,不想跟娘讲了,只是烟柔想让娘明白,你是烟柔这个世上牵挂人,只要娘活得好,过得幸福,烟柔无论身处何方,都有足够力量反抗下去,争取下去,娘,您是孩儿力量源泉,请娘亲为了女儿擅自保重才是。
相信烟柔,总有一天,我会过上好日子,然后把娘接过去,我们娘俩,一定会过上好日子,好不好。别哭了,你一哭,烟柔心都要碎了。”
“我苦命孩子啊,柔儿,这几天,我们同塌而眠吧,像小时候那样,为娘搂着你,给你力量,放心吧,孩子,为了你,娘也一定会保重身体,等待那一天到来。”眼含热泪,柳夫人无比心疼抚摸着柳烟柔莹白光滑小脸,心里不停问自己,当年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就不该把烟柔生下来,让她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