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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梁希宜早早催促厨房准备晚饭,她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大大方方走出院子。夏墨跟身后,小声说:“大院梁三说老爷心情不太好,许管事和李管事都遭殃了。”
粱希宜哦了一声,目光皎洁望着一脸平静夏墨,说:“我看你和梁三关系倒是不错哦。”
夏墨一愣,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慌乱说:“小姐,您,您误会了。”
粱希宜安抚握住了她手,轻轻说:“我那天可是听见小丫头议论梁三待你不同其他人,才随便问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不是趁着这后轻松日子放肆些。”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夏墨,嘴角上扬:“好了嘛,我知道你看不上梁三就是了,他虽然没了子嗣,毕竟是个鳏夫,我到时候会叮嘱杨嬷嬷绝对不能把你配给他。”
“啊,也不……哎呀!小姐你怎么这样嘛……”
夏墨望着扬长而去粱希宜无奈跺了两下脚,说起他们家三姑娘,有时候成熟稳重好像历经沧桑之人,有时候却幼稚像个孩子,说话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就必须干什么。真不知道回到定国公府后,二夫人会不会怪他们这些人没看管好姑娘。
三姑娘变成现这个样子国公爷要负全责。天元四十一年,国公爷入住东华山一年后不肯回京,老夫人拿三姑娘教养问题作为理由让国公爷回京,国公爷一气之下送走三姑娘却遇到雪崩,不由得心生愧疚,从此亲自教养三姑娘。定国公夫人刘氏是威武侯九房嫡出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跋扈,但是身体不错,进门后连生三子。
定国公大儿子现任太仆寺少卿,是正四品闲差。妻子子嗣艰难,四十岁人了连个嫡子都没有,只有两个嫡出女儿,庶子倒有三个。二儿子梁思远,整日走马观花,是京城著名纨绔子弟之一,无官无俸,过着啃老日子。但是他娶了个旺子老婆徐氏。
二夫人徐氏出身武将家庭,原本不配和定国公府结亲,但是梁思远烂名远杨又不能袭爵,再加上大儿媳妇身体太弱,再给二儿子结亲时候便看重女儿家身体情况。后决定将就娶四品武将家女儿徐氏了。后来每次提起这门亲事,定国公都忍不住和大家吹嘘一番自己先见之明。
徐氏此女,身子骨极其硬朗,入门后连生两子,第三胎是双胞胎。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先后给二老爷孕育六个嫡出儿子和两个嫡出女儿,虽然二老爷家里不受重视,却沾了儿子光,整个国公未来可以说全部系于二房。二房大少爷师承鲁山学院,明年入场参加礼闱,二少爷去年也中了举人,打算再等一届也会下场参加会试。
三儿子梁思治让国公爷又气又爱,他十六岁考上进士,可谓极其大才者。老太爷曾以为看到振兴家族希望,却不想爱读书人多少有些执拗,自从春香楼遇到了香末姑娘,梁思治感谢老天让他遇到生命里真爱,执意休妻不说,连翰林院编修差事都不干了。三夫人娘家是言官,专门挑官员错处,女儿定国公府里受了欺负,基本上是往死里诉讼梁思治,连后宫都议论此事。太后听说后大怒,认为梁思治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对待妻子和良妾如此苛刻,未免性子太过凉薄,实乃不是贤臣备选,这句话基本断了三老爷官途,别想再被起复了。
定国公爷察觉出朝廷风向有问题要将梁思治从族谱除名,断绝父子关系,省被人利用,却遭到了老夫人强烈反对。一时间定国公府乱成了一锅粥,又有人谏言,如此公府,岂配爵位罔替之恩,老公爷立刻做出决断连夜离京躲到山里,生怕被太后叫入宫里谈论爵位一事。
梁希宜对于国公爷疼爱顺水推舟,越发乖巧懂事,老太爷山里本来寂寞,见孙女又是如此品德,不由得起了教导之心,四年来,梁希宜和国公爷一对祖孙倒是相处融洽。
梁希宜上房没找到祖父,转身走向书房,不曾想人还未到,就听到里面老爷子不间断咳嗽和怒吼声音。
“你回去问问刘氏,她是想让定国公爵位我身上丢了吗?”定国公梁佐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拳头里攥着一张信纸。粱希宜一进门便看到此等场景,柔声道:“祖父怎么了,我从老远就听到您发火声音,别再气坏了身子。”
定国公见孙女进屋,欲言又止,许管事和李管事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粱希宜倒了杯茶,递给祖父,道:“祖父,先歇歇火,他们不懂事,又是家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曾知道信中内容是什么,不敢违背主子意思不送信,您和他们生气也无济于事。”
定国公大口喘了几口气,几度想开口,又觉得这种话和孩子说不太合适。
粱希宜考虑到他顾虑,给两位管事使了一个眼神,令他们退下,自己上前拿过祖父信函,没有看什么直接放桌上,说:“祖父,如果是因为小叔叔事情,您这里发火有什么用呢,小心气坏了自己身子,没人可以教训小叔叔了。”
“哼,那个逆子。”
粱希宜一怔,因为祖父不提,她自然不可能主动读信,只是暗想这年头能让祖父生这么大气事情唯一一件,果然还是因为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