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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南宫辞头顶上响起,惊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即墨难一把推开他,“长兄为父,我自然可以管她!”
“你胡说八道!”南宫辞不肯相信,“她娘明明是陶府中的一个姨娘……”
“是,花姨娘,可是花姨娘,她是我……”即墨难咬牙,终是道了出来,“她是我小姑。”
“你小姑?”他从来不知即墨家还有女子,他只知道即墨长生有四子。
“那是我爷爷收的义女。”
“义女?那……她也不算你们即墨家的人。”南宫辞狡辩,义外孙女,说起来关系也不是太亲,凭什么与他这般亲近。
即墨难咬牙,声音又低了低,“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话落音,却落了泪,这个妹妹,一直以来为这个身份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可知她为何一直不肯告诉你?这便是原因!她怕你嫌弃她的这个身份!就算你不嫌弃她,她也害怕有一日她的身份被人揭穿,让你失了面子!让你在京中受人指点!她更害怕因此害了小七!”
他一句句,终于将南宫辞逼得溃不成军,冷不妨竟呕出一大口血!他跌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即墨难已经抱起了陶织沫,他连忙爬起来抓住他,“不许!你不许带走她!”
即墨难不管他,抬脚便走。
“来人!”南宫辞连忙唤人,踉跄爬起失魂落魄追了出去。
即墨难未出门口,便被莫忘南拦住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潇潇院,领头的正是苜蓿,身后跟着抱着小七的怜瞳。怜瞳身形已经恢复成年的模样,只是……经过那日的折腾,她元气大伤,以后再也不能缩骨了,所幸小七还认得她。
“你来做什么?”即墨难道。
苜蓿双手插腰,“我不来你只能被这个庸庸庸王爷欺负啊!”苜蓿看着他,一副“你看是这样吧”的神色。
“将沫沫留下!”南宫辞冲了出来,苜蓿一见他,当即吓了一大跳,这个人……是南宫辞?
南宫辞拦在即墨难跟前,也不敢明抢,生怕伤了她分毫。
“现在这个时候紧张她,有什么用?”即墨难冷道。
“把她还给我。”南宫辞半步不肯退让。
“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来要她的尸体,你是男人吗?”即墨难怒斥。
“把她还给我。”他哽咽道。
“你真想她死不成?”即墨难终于吼了出来,绕开他便走。
“你什么意思!”南宫辞不敢拦他,紧跟在他身后。
“你走开,不许跟着我!我要去救她!”
“你、你真的能救她?”南宫辞颤声问,他第一次在即墨难面前低声下气,微微俯下了身子。
“我不确定!”即墨难瞪着他,“你再耽搁下去就救不了了。”
南宫辞连忙闪身给他让路,又紧紧跟了上去。
即墨难出府后,迅速上了马车,南宫辞只知道跟在后面狂奔,灰白的长发凌乱不堪,衣裳也褶皱不整,以至于路过的百姓,都没有人能将他认出来。
追跑了一阵子,莫忘南骑马带着南宫辞的坐骑追上了他,他这才知道要上马追。
即墨难的马车上了半山腰,便有些上不去了,后来只能骑马,又往前骑了一阵,便见面前现出了湖泊。
即墨难抱着陶织沫下了马,南宫辞也跟着下了马,下得急,狠狠摔了一跤,万分狼狈,又迅速爬了起来,跟在即墨难身后道:“你是要、是要找即墨离救她吗?”
是啊,他怎么会没想到,即墨离连陶凌雨都救活了,或许,或许他也能救活沫沫呢?
这两年,陶织沫与陶凌雨时有通信,后面又开辟了一条水路,直通洞中的湖泊,只是得深潜入内。
“给我,你把她给我,我带她进去。”南宫辞伸出双手,低声哀求道。他知道,即墨南水性定是不如他的,而带着如今的她走天梯实在太危险了,走水路还算安全些。
“喂!你不要你儿子了?”苜蓿冲南宫辞喊道。
南宫辞这才回头,见小七躲在怜瞳怀中,看到他后往怜瞳怀中瑟缩了一下。南宫辞觉得不妙,小七性子向来活泼,何曾这般蔫缩过?他连忙上前去,可是小七往怜瞳怀中缩得更利害了,转了个身子拿背对着他,紧紧抱住怜瞳,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小七,过来爹爹这儿。”南宫辞朝他伸出手。若是往常,他一定会欢快着朝他奔过来,跳上来。
可是他没有,开始哭起来了,压抑地哭泣,连哭出声音都不敢。
“小七……”南宫辞绕到怜瞳背后看他。
小七哭得更利害了,嘴巴“啊啊”地叫,又哭个不停,紧紧抱着怜瞳。
“小七……”南宫辞放轻了声音柔声唤他,心痛如绞。
小七猛捶着怜瞳的背,怜瞳只能将他抱离开南宫辞,他仍是“啊啊”地哭个不停。
“小七怎么了?”南宫辞怒视苜蓿。
苜蓿瞪大了眼睛,“关我什么事!难不成还是我毒哑他了不成?还不是被你们吓的!好好一个小孩子吓成这样!”
南宫辞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冲小七道:“小七,别怕,爹爹救活了娘,就会回来陪你。”
他说完迅速抱起陶织沫,潜入水中。
即墨难正欲跟着潜入水中,苜蓿又唤住了他,“阿难,你就别去了,昨晚你不是都和你四叔说了吗?有你四叔在你去了也是没用,还不如来照看小七。”
说来也是奇怪,如今小七除了即墨难与怜瞳,谁都不肯认。苜蓿想不通透了,小七出生后一个月他们就走了,难道是在娘胎里的时候阿难天天帮他娘把脉,他这就记住阿难了?还是……真的是血脉相连?
这个闷葫芦真会守秘密,若不是昨夜她也哭了一场,估计他还不想告诉她真相,害得她吃了小姑子几年的醋,想想都觉得丢人。不过,还好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人一直在吃大舅子的醋呢,也不知道他嫌不嫌丢人。
苜蓿不知道,在小七几个月大的时候,陶织沫就经常拿着他们几人的画像一一教他辨认,这个是阿难叔叔,这个是几秋叔叔,这个是苜蓿婶婶……
“生得这么好看,变成哑巴就可惜了。”苜蓿看着小七心疼不已。
即墨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小七走去,柔声道:“阿难叔叔抱抱。”叔叔,他明明是他舅舅啊。
小七揉揉泪眼看他,朝他伸出了手,终于止住了哭,很快就趴在他怀中睡着了。只是没一会儿,又在睡梦中被吓得大哭起来。昨夜也是,哭醒了十几次,他与苜蓿都看得心疼不已。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是生得粉雕玉琢的,受这些苦谁叫人如何舍得?
下午的时候,暮雨给小七送来了一只蓝色的小布马,那是陶织沫一针一线给他做的。陶织沫做的时候,他就乖乖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做好之后,他不知多开心,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布偶了。
小布马送来后,小七天天都抱着它。白天的时候,走路吃饭都抱着,晚上也必须搂着它才能睡觉。有时半夜哭醒,不用人哄,抱着小布马也能睡着,或许是因为上面有陶织沫的味道吧。只是每天早上醒来来,小布马上面都是潮湿的泪渍。
南宫辞从湖泊中起来的时候,浑身湿答答的,狼狈不堪。原本立在岸上吹胡子瞪眼睛的即墨离见了,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