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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一直浑浑噩噩的,就连什么时候教室坐满了人,什么时候莫语到来,坐在了他的身边,什么时候上的课他都不知道。他的脑袋像是被搅过一般乱糟糟的,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很多猜测他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很多细节在他脑海里回转,却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所以他根本就理会不了周遭的情况,一个人在那里苦恼着。
莫语默默地看着张凡的侧脸,看着张凡苦恼而皱起的眉头,心里不觉得也阴郁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张凡很苦恼。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开解他,只能默默地守着他看着他。
莫语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单纯、细腻、安静、少言、敏感,对待不在乎的人事物,她像是冰山一样沉默,遇上真正动心的人,她便把全部心思放在上面,爆发全部的热情。她就像是被冰封的活火山,你只有深入到她的心里才能感觉到炽热的情绪。
一旦她对你打开了心门,你便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而张凡无疑是这么一个幸运的男人。
莫语就一瞬不转地盯着张凡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三胖起身,走向了走廊,张凡赶紧追了出去。冷紫儿见状也想追出去,却被王朝业牢牢拉住。莫语还是默默地起身,不带一丝烟火地紧随着张凡出了教室门。
八中的教学楼是很普通的教学楼,整栋楼分为左右两部分,中间是楼梯间和一个小小的活动区域,两侧各对称分布着三个班级,他们全处在向阳的一边,教室门口是一条宽宽的走廊,供同学们课余时间聊聊天、晒晒太阳,放松心情。
没升入高三之前,很多同学喜欢在门前的走廊上玩玩小游戏,踢踢球释放一下多余的体力什么的,那时候的走廊显得是那么的拥挤热闹。升入高三之后,升学压力增大,出来活动的同学少了,整个走廊就显得特别安静和空旷。
张凡和三胖就经常聚在走廊前面,看看风景,吹吹牛逼,欣赏一下过往的女同学青涩的肉体,打趣一下对方的眼光。那时候的日子是轻松愉快的。
就在几天前的时候,张凡和三胖还做过相同的事情,可是张凡却在心里把它划分为过去、以前、那时候。因为这些词代表着逝去的,不可追寻的,回不去的。虽然张凡不愿承认,可是他潜意识里却开始妥协于现实了。
现在,还是那个走廊,还是那个位置,却不是以前的三胖和以前的张凡了。
几天的时间,三胖变成了“彭于晏”,张凡变成了白发少年了。
比外表变化更大的是两人的心、关系和距离。
虽然还是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距离,相同的表情,可是两人中间却好像裂开了一条沟壑。
张凡看着三胖脸上的假笑,无由端的冒出了满腔的怒火,所以不得不用语言来发泄它:“你到底是怎么了,胖子!”
三胖脸上的笑容好像僵化了一样,咧着嘴,笑着说:“没什么啊,我很好啊。”
“可是,为什么撒谎。”
张凡不理解,三胖没有道理说谎。在他印象里,三胖是个骄傲的胖子,除了开玩笑,根本不屑于用谎言去获得什么啊,可是今天......
三胖还是咧着嘴,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着张凡而是望向了远方:“我说的是事实啊,我是和你一起放的学,回的家,吃了晚饭,天黑之后才回家,这都是事实。”
“可你隐瞒了一些事实,你并不是一直和我一起。”
张凡盯着三胖,神情严肃。
三胖还是那副咧嘴笑,只不过阳光偏移,他的头埋入了阴影里,只能看见上扬的嘴角,他盯着张凡,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老大,你也在怀疑我。”
“不,我没怀疑你,只是......”
“只是我的行为多少有些可疑?”三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在嗤笑:“我的行为可疑,老大你的行为就正常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另一面,我也有。”
张凡沉默了,因为三胖说的是事实,他的秘密不比三胖少,他的行为就一直难以正常过。莫名其妙地消失,莫名其妙的白头,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能力,这些三胖肯定都感觉得到,可是却从来不问。三胖一直都那么信任他,不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一直如此,可是现在,他却对三胖刨根问底,他却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怀疑三胖。
张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三胖,说道:“胖子,我信任你,不论发生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不必一个人忍受,你这声老大不是白叫的,你那声干妈也不是白叫的,你背后还有一群人,你并不孤单。”
说完,他拍了拍三胖结实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