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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始终觉得自己上了一艘贼船,而且,还是艘破贼船,他还必须驾驶着它面对飓风恶浪。
但是,人在船上,只能面对着两个选择:一、弃船投海,保留气节,当然代价是生命,这是勇者的选择也是怯者的选择,因为这意味着,不妥协于现实,同时也无力改变现实。
二、御船破浪,见风使舵,这是弱者的选择也是强者的选择,弱者是因为无力面对死亡的代价,强者是因为他要改变船的驶向。
张凡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人,他只是不想过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顺应本心,只是遵从本能,只是……还来不及细想。
所以在面对蚯蚓怪这条巨浪时,他只想过尽力奔跑,即使再苦再痛他也没有想过放弃。
庆幸的是情况在好转,他发掘了自己潜能,成功地驾驶着这艘破船破开了巨浪,可是没等松口气,调整精神,就发现这波巨浪后面有着更高的浪头——那就是他自己。
他发现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使是处在“发呆”状态,即使能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自身,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刚刚那种周身圆满,浑然天成的感觉被打破,疼痛感在增强,这次不再是肌肉或内脏的疼痛感,而更像是皮肤之下,类是于血管的疼痛感。它遍布全身,像是蚂蚁在撕咬,满涨酥麻,难忍异常。
这所有的一切随着那诡异的红线而来,张凡虽然明白疼痛的来源,可是他对此却毫无办法,这已经超出他认知之外了。
难道,刚躲过一劫,就要被另一劫吞噬了吗?张凡有些无奈,他选择呆在船上,可还是免不了船破人亡的命运吗?
庆幸的是那船上不止他一人,他还有两个靠谱的“同伙”。
就在张凡疼得快要昏倒的时候,他看见破开空间而来的莉莉丝,她不再是温驯的黑猫,重新变成了魅惑众生的永夜女王,就像那天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张凡笑了,突然觉得很安心,不自觉放松下来,接着便便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蚯蚓怪可不管这些,这对他来说是天赐良机啊,正愁没有机会收拾这个东西呢,蚯蚓怪狠狠地甩动躯干,照张凡脑袋狠狠砸下。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张凡可就成肉泥了。
幽光一闪,莉莉丝闪到张凡身后,稳稳接住了他下落的身体,同时挡在了蚯蚓怪与张凡之间。
她不躲不闪,像是没有注意到身后巨大的怪物一般,一双眼睛全在张凡身上,透着焦急。而实际上,她也确实没有空闲去在乎后面的小蚯蚓,
蚯蚓怪的身躯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落了下来,莉莉丝呆呆地抱着张凡,像是完全忘记了抵抗,难道一代永夜女王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丑陋的****之下吗?
千钧之际,蚯蚓怪身前的空间突然裂开,闪出了一个渺小的身影,他双手迅速挥动,一道莹莹的丝光瞬间将蚯蚓怪束缚在地上,它再也动弹不得。
来人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转身怒视莉莉丝:“发什么呆呢!为什么不躲!你现在这个状态,它伤着你怎么办?”
莉莉丝看着埋没在尘土中的身影,含着怒气地大声质问道:“小冷!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样啊,就是正常训练啊。”小冷的语气有点无辜。
莉莉丝几乎是吼了出来:“正常训练会出现你后面那家伙,不是告诉你了要循序渐进吗?”
小冷自知理亏,声音也小了下来:“一时没忍住,我以为……”
“你以为!”莉莉丝怒视着小冷,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眼泪堵住了视线,凝噎堵住了喉咙,莉莉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凡从没有在她面前这么脆弱过,他总是笑,不管是斧钺加身还是陷入了绝境,他总不会忘了微笑。他总是挡在她前面,象山一样,坚实可靠,他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刀光剑影,所有的风吹雨打,他总是说:“一切有我。”
在他们最落魄,总是被人追击的日子里,他也总是乐观地像大海一样,乐呵呵地讲着一些没营养的笑话逗她开心。他们睡着最硬的床板,吃着最难吃的野菜,穿着最破的衣服,却笑得最没心没肺,用他的话说,这就是青春,总是蕴含希望。
她始终以为他会永远这样下去,可是现在山倒了,海枯了,他就这么痛苦地躺在她怀里,没了笑容,皱着眉头。
莉莉丝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张凡脸上,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她将张凡扶起,使其盘膝坐好,一双肉掌紧紧贴在张凡后背上,迅速沉心静气。
小冷看懂了她的意图,脸色大变,忍不住开口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莉莉丝闭着眼睛,并不理会。
小冷急了,边吼着边要上手将两人分开:“你停下!这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