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8.悠悠岁月(15)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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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5)

“回来自己包呗, 干嘛偷吃那猪油?”出来了四爷还偷偷的问。昨儿的饺子他就吃了一碗, 白菜的混着一点肉,那味道能有多美妙?回来问桐桐说你吃了吗?桐桐还说吃了。然后还知道他没吃饱, 重新做了吃了给他吃。又不是没吃的,干嘛把那炮仗老娘气的跳脚。

这哪有为什么啊?

不过是看着婆婆不把媳妇往眼睛里夹, 故意气她的罢了。

林雨桐一边把新衣服往出拿, 叫四爷换,一边低声道:“以前那些儿媳妇,哪怕是饿着, 也不敢反抗婆婆。如今呢, 面上不敢,但这心里到底是意难平……”

四爷接她的话,“等到下一代人, 婆婆在她们眼里算个屁。处的来就处, 处不来就不搭理……”

这算是一种进步?

婆媳这个命题, 是个大命题。掰扯不明白。

两人都没有往下说,林雨桐换了话题, 问四爷:“衣服穿上觉得哪里不合适?”

棉袄棉裤外面是一身中山装外套, 鞋是林雨桐做的黑色的斜条纹的棉布鞋。白色的千层底,崭新崭新的。

瞧着是合适的不得了。

“穿着……舒服。”至少比如今外面卖的那种质量不怎么好的皮鞋舒服。

过年前本来打算买两双皮鞋的, 结果林雨桐一看, 都不怎么样, 穿上肯定是黑亮黑亮的, 但是脚受罪啊。

干脆就算了, 穿布鞋也挺好的。

林雨桐是粉白色的棉袄,黑色的棉袄,黑色的棉布鞋。头发梳成一根辫子拉到前面来,用一块手帕在发梢绑成蝴蝶结。开始跟着四爷,一家一户的去拜年了。

如今没什么人愿意花钱买鞭炮,也就年三十晚上放一次,就行了。金家借着丧事,连三十晚上都没放。巷子里也没孩子到处乱扔鞭炮的,但到处拜年的孩子有。

如今这拜年,都早。凌晨四点就起了,吃完饭收拾完五点。这就差不多该开始了。

七点多点天才亮呢,五点多天还黑漆漆的。不光是黑,还冷。

但就这,来回走动的都是拜年的人。家里只有上了年纪的长辈在,年轻人都在外面挨家挨户的拜呢。正遇上同姓本家的长辈,像是林雨桐这样的新媳妇,是要给人家磕头的。当然了,长辈也会意思意思的给个红包。

一早上下来,转到九点多的时候,差不多是该拜年的都拜过了。林雨桐整整的赚了九毛钱。

有给一分的,有给两分的,有给一毛两毛的。反正是差两分钱就九毛了。

娘娘的嘴角抽抽,试问曾几何时,有几个人敢叫娘娘磕头?除了奉先殿里的那些牌位,谁能受她的大礼?如今磕了一早上,新裤子的膝盖上都留下两脏印子了,就换来九毛钱。

结果刚进门就碰见从西屋出来的老大两口子。

李仙儿先问林雨桐,“收了多少钱?”

林雨桐心道:难道还会不一样?只得把含混的道:“没数!给了就塞兜里了。”

李仙儿拉了林雨桐进去,“赶紧数数。”

金大婶也催:“拿出来数数,别没数。”

我能没数吗?

要是不一样,多尴尬啊。

林雨桐手伸进衣服兜里,把整理好的钱干脆顺势搅乱了,然后抓了一把出来直接塞给金大婶,“大概就这些了,妈你数吧,我这出去还有事呢。”

四爷头探进来,“去公社一趟,明主任在公社住呢。过了今儿再去怕碰不上人。”

这是正事。

金大婶还没应话呢,就被儿媳妇塞了一把钱。这肯定就是给她了,不要回去了。又觉得这儿媳妇大方,又觉得她对钱财手底下太散漫。

林雨桐和四爷拿了东西出来的时候,还听见金大婶跟李仙儿在西屋说话呢。

金大婶说:“桐桐这有八毛,你咋才三毛?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忘了到谁家去了?”

不能吧。

李仙儿掰着手指头数,“那谁家……”一家一家的过去,“就是那几家没给……”

林雨桐朝四爷瘪嘴,那几家是给了自己的,还都是一毛两毛的。

走出大门了,李仙儿的声音还能听见,“英子不是回来最早?她收了多少?”

“也是八毛六……”金大婶的声音传来,“叫小婉来,看她收了多少?”

然后就听见李仙儿喊何小婉的声音。

也不能说这么细细的太过分,毕竟人情往来嘛,人家给了家里多少,这往后人家有事的话也得这么来。是得问仔细。可金大婶这人有时候心思糙的很,也不想想,如今三个儿媳妇都不一样了,你还当着李仙儿的面问啥问,越问李仙儿心里越是不舒服。

给自己多,是因为四爷和自己如今眼看就是那有出息的,给的多也是人之常情。

给英子的多,那是人家金老二在外面把人维持下了,人家那个面子值当叫人捧起来。

先种下因,这才结的下果。

后面再说什么林雨桐也没兴趣听了,肯定大年初一的李仙儿又惹了一肚子的气。

去明主任这边两人没拿别的东西,就是茶叶,铁盒子的茶叶包了十几包,好茶叶,他走礼的时候也用得到。

拿过去明主任一见东西,果断就收下来。这盒子不用打开,因为是刚才才分装的,盒子上海沾染着味道,这么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赶紧道:“费心了。”真是费心了,只怕是从原道里叫人邮寄过来的,除了南边,北边这些年可不怎么见这么好的茶叶了。听说金老头当过兵,这战友天南海北的都有,许是能弄来也不一定。但不管是怎么来的,东西真是好东西。“我正愁出门带什么呢?你们就给带过来了。”

大门初一登门拜年,没说正事,说的都是家常话,联络感情嘛。

没多留,半个小时,两人就起身告辞。这要过来拜年的肯定多。各个村的支书村长,必是要上门的,碰上了就不好了。那些人肯定是赶饭点呢,大概在十二点左右才会到。又那亲近的来的早点,估计也该登门了。再留下去就不合适了。

明主任没多留,起身送出来的时候问四爷:“过来初五,没什么安排吧?”

这么问了,肯定是找四爷有事。

当然说还闲着呢。

“那你初六早上八点准点过来,我记得你会开车,就那辆吉普,你来开,跟我出去一趟,大概得三四天的时间。”明主任这么说。

过年走动的肯定都是上级,带四爷本身就是提携,人脉就是这么搭建起来的。

四爷应了一声,两人才离开。

林雨桐就笑:“如今沦为司机了?”

四爷敲她:“你都成养猪的了,我怎么就不能当司机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觉得这次的体验真实前所未有的……充实!

大年初一就这么过,中午饭就是白菜炖豆腐加了一勺猪油,然后白面馒头。

吃饭的时候李仙儿又问林雨桐:“明儿你们是回哪边?林家什么时候去?”

林雨桐抓着筷子的手一顿,还真是!按照之前的说法,这就算是认下了。认下了之后,这过年是要走动的。

大年初二回娘家,按照道理是该去的。

可是咋去呢?英子没说话,林雨桐也没法答话。

李仙儿兀自道:“我跟你们说,可别犯蠢。你们不去是白不去,本来就吃亏了,完了你们还继续要吃亏?凭什么啊?那后老婆生的就该吃香的喝辣的,你两就该吃糠咽菜?”她挥动着手里的筷子,话是对着林雨桐说的,“你有工资,大概不稀罕那边的钱。咱不稀罕归不稀罕,可就不能便宜了别人。叫我说,你们该去还是去,给钱也照拿。有事要帮忙,也别去林家找那小老婆,直接去县城给林家叔要,这是他欠你们的。至于说以后他老了的事……你们是出嫁女,又没养过你们,轮不到你们伺候,一年去上一两回,过年一去,那边有事一去,再剩下的,各过各的日子,谁管谁谁谁的。是不是这道理?”

金大婶就不由的看了大儿媳妇一眼,她要是混账起来那是真混账,在家里要是混账开了那是能把人气死。可要是把这混混的逻辑用在外人身上,还别说,怎么听怎么解气,怎么听怎么觉得好似也挺有道理。

就是摆出一副你欠我的,怎么补贴都不为过。完全是只想索取,压根就没觉得应该给与同等回报的想法。

这就属于暂时能来往,但时间长了,人家那边估计也会反感的来往方式。

何小婉就这么说的,“……等过几年,那后娘生的几个都长起来了,看着吧,得打起来。只怕来往不长。”

“不长就不长!”李仙儿桌子一拍,“一年要上一百,三年就够盖砖瓦房了,咱又没吃亏!”

至于别人怎么看?管它去球!

反正认不认的,去不去的,各有各的说法,还都挺有道理。

初二一早,林雨桐和四爷跟老二两口子,带着东西先去了小姨那边,给姥姥和小姨拜年。

到底只是小姨家,姨夫也回来了。这姨夫说话吧,林雨桐不是很喜欢听,感觉有点二百五的架势。也就是有个好的工作,要不然这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叫人瞧不上。

小姨就是那种没什么脾气的人,哼哼囔囔的说话。英子急着往出搬,为的就是赶紧接姥姥过去。

过来拜年没在这边吃饭,放下东西,说了十来分钟的话,就直接回小老太这边了。

小老太把早饭都做好了,四个人回来,饭菜就直接上桌了。

一只炖土鸡,摆在中间,红烧肉,炸丸子,炒鸡蛋,凉拌的豆腐干,白米粥,搭着花卷。这是来了这大半年里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

小老太就说了,“去吧。林家得去!有你们那后妈呢,二房那边反倒是去不去都行,大房那边该去就去。你们那娘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心。”又说,这人嘛,总得有个三亲六故,别瞧着麻烦,但到了要紧的时候,你就发现,这三亲六故有三亲六故的好处……

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如果不去,只怕说什么的都会有。人做事,得经得起讲究。

吃了一顿饭回了金家,才发现这不去都不成了。

为啥?

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西屋坐着俩客人,一个见过,是林大娘的二儿子林玉康,另一个没见过,不过看那穿着,再看外面那辆停着的吉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人先来金家拜年,然后顺道接林家的姑娘姑爷回去过年的。

炕上放着人家来拿的礼,烟酒茶叶糕点,只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低的那种。

事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拿捏。

英子进门就愣了一下,然后拉着身后的林雨桐,“二哥你见过,这是大哥,你头一回见。”

林雨桐笑着叫了一声大哥二哥。

四爷就递烟过去,跟金老二两人跟俩冒出来的大舅子寒暄。

这大堂哥叫林玉健,不是很话多的一个人,直到收拾好东西坐到车上了,他才跟林雨桐说:“养猪那事,已经报到省里了。你是怎么想的?调上去呢还是就留下来?”

“我调上去还有价值吗?”林雨桐问了一声。

林玉健倒是意外的看了这个堂妹一眼,很多人眼里能在省城工作才是体面的,却没想到她看的这么清楚。

吉普里一时没人说话。不过这也没什么尴尬的,林玉康和英子都有些晕车,在车上憋着肯定是难受。

后座挤着四个人有点挤,林雨桐想给英子缓解一下都伸不开胳膊。

好在路短,坐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一下车林玉康才算是活过来了,吸了两口气,指了指院子门,“这次认门了,下次我就不去接了。好家伙,要是知道坐大哥这车这么难受,我宁肯走着去。”

说着话,林大娘就迎出来了,巷子里有人探头探脑,她就高声跟人家搭话,“别瞅着,我家的姑娘回来了。就是春云生的那俩丫头,英子和桐。”

然后又给英子和林雨桐低声说,那个穿那个衣服的以后见了该称呼什么,那个头发发白的应该称呼什么,这些人都跟林家是什么关系,谁谁谁当初跟你们妈的关系可好了等等。

囫囵个的,不管是记得住还是记不住,都先说给他们听。

进了家门,林家大房的老三瓮声瓮气的叫姐,再然后是林家的大房的姑娘叫林玉叶从厨房出来,端着麻叶笑着叫姐、姐夫,“……屋里坐。”

林雨桐就问起了林家的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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