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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自然不顶饱,庄昭又用了一碗饭才歇。
看的皇帝也胃口大开,吃得比往日还多。
用完膳,两人就走着消消食。
岫湖旁的假山上刚好有一处暖阁,两人便往上走去。
风雪初霁,站在暖阁出看去,紫金琉璃瓦上竟还有残雪未融。
笔墨一哈腰:“想必是打扫的奴才没有留心,奴才待会去问一问。”
大冬天的,谁也没想到皇帝会来游园。
“不必多加苛责。乾坤朗朗,总会融的。还要叫他们再爬上去,多危险呢。”她温婉地笑。
皇帝但笑不语,在这些事情上,他总是宠她的。
笔墨笑着应是,还不忘奉承道:“娘娘慈悲。”
暖阁内居然还留着大行皇帝的墨宝,这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皇帝看着那副雨打芭蕉图,神思邈远,不知想起了什么。
庄昭略略扫一眼,发现落款处除了大行皇帝的印外还有一个人的印,名曰“天辞道人”。
以道人为号的,倒不知是谁了。
她看皇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不打扰他。让白茶焚香摆茶具,开始泡茶。
她眉目专注,动作行云流水,葱白指尖衬着玉色氤氲,更添美感。
等皇帝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她都已把茶泡好了。
见他看过啦,不觉莞尔一笑,“皇上可要尝尝臣妾泡的茶?”
皇帝虽说从小跟着先皇东奔西走的,摔打惯了,但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在吃穿上也是有计较的。
他施然入座,捻起小杯品了一口,不吝啬地夸她,“手艺又精进了些。”
她也捻起一个杯子尝了尝,唔了一声,有些自得地道:“还成吧。”
后头小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皇帝按捺着想揉她头的冲动,和她谈起那位天辞道人,一开头就叫她吃了一惊。
“朕小时候,父王早逝,母妃又……”他回忆起这段往事的神情实在叫人心疼,她不好说什么,只好握住他的手,给他一点温暖。他宽厚的手掌反握住她的,掌心带着炽热的温度。“祖母悲痛,又恐朕有所闪失,特去普度寺求问当时的住持——玄邺大师。玄邺大师说朕虽年少坎坷,可终究会否极泰来。他见祖母仍放心不下,便叫她去寻觅一人,常伴我左右,过了十五,便再无隐忧。这个人,就是天辞。”
“可臣妾似乎从未听闻过……”
他怅然一笑,“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吗?说白了,就是替朕挡灾来的。传出去,难免叫人议论东宫心狠。祖母对外说他是少年得道的高人,下了死令叫他们不得议论。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他看着面前小巧玲珑的杯子,又想起曾经朝夕相伴的那个少年。“天辞性子冷淡,对人向来不假辞色。连朕都少见他笑颜。不过皇爷爷倒是很喜欢他。作画吟诗,总是带他一份。后来朕过了十五,他便立即请辞离宫。现在,大概在哪里逍遥度日吧。”
皇帝无奈地笑笑,“病了一场,似乎总爱想起以前的事情。”
庄昭知道他一定又想到寿数上去了,忙打断他的思绪,带着几分刻意的欢喜道:“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常和臣妾说说呗。臣妾想知道。”她一双曜目灼灼似星辰,带着能让皇帝的心软成春水的热度,“臣妾想知道皇上以前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会偷看杂书,也会闯祸,也会调戏小姑娘。”
他失笑,终于把手放到她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心被撩拨得酥麻麻的,“合着之前说了那么多句都是铺陈,你就想知道最后一句是吧?调戏小姑娘啊……”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她往这边挪了挪,不知是不是他晃眼,小巧的耳廓还动了几下,真像一条小奶狗。
“那肯定是没有。”皇帝一点不谦虚地道:“朕向来只拒绝别人。”
也是,他身边还能少了投怀送抱的人吗?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信,怀疑地打量他的脸色,“就没有什么惊艳绝尘的美人让您一见倾心,然后死缠烂打?”她又自言自语起来,“然后该是美人不假辞色,您越挫越勇,最后抱得美人归,体验了一把征服的快感!”
哎等等,这个美人的设定好像刚刚在哪听过,难道……?
她不可置信地掩住了嘴,连忙把谭晨他们的长相都回想一遍。
谭晨虽不算貌美,但也眉目端正,笔墨俊秀伶俐,至于纸砚嘛,那可是活脱脱地高贵冷艳啊。
……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皇帝在一旁已经被她弄得无语了,这叫什么?一孕傻三年?
见她又暗搓搓地看过来,皇帝淡淡瞥她一眼,她就又缩回去,干哈哈笑道:“这暖阁的火烧得正旺,热得很,嗯,热得很。”
“既然热,就把外面衣服脱了吧。”皇帝把身子往后一靠,一手支着脑袋,眼含深意地打量她。
这目光庄昭再熟悉不过,情意幽深,又带着暗火,看得人身子更加热起来。
她又有些害臊,装傻道:“定是窗户全关着,闷着不通风才这样的,白茶,去把窗户开条缝。”
时兴的窗户,上头是玻璃的,下头是两层,一层玻璃,一层纱糊。
平日里就把下头那层玻璃支楞上去,只留一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