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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诺尼克尔,专有词汇,指的是能从大灭绝中幸存下来的一切文明痕迹。
【南国潘兴城·崇王府·潇湘馆】
紫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时分,众位姐妹合并冯夫人,李夫人,马姨娘,孙姨娘一起,聚在老太君这边,闲聊玩闹了半日,也都乏了,用过了晚饭才散去。老太君因知道紫鹃去拜了姑爷,和他沟通以后林绚尘在那边一应生活用度习惯等事,知道她回来晚,心疼她累坏身子,便命人特备一碗虾仁馄饨,这事情当然让马姨娘和孙姨娘在背后说闲话,也当然让王夫人知道了,以此为借口扣了马姨娘和孙姨娘的月例等不提。单说紫鹃回来的时候,林绚尘已经用过晚饭,坐在床边仔细缝着个腰带。绫罗在一旁帮忙理着线。紫鹃见了,不禁吃了一惊,忙上来叫道:“我家的骨奶奶啊!这又是做什么!横竖王爷都不敢让你帮着做什么针线的,怕伤了神,你这怎么又……”说不得上来要抢,却被阎魔爱直接拦下了:“少主那是九天神禁,成型之前,碰不得的。”紫娟一听,脑袋里轰隆一声,当即眼泪就滴下来了:“姑娘这是谁让你做的?我找老太太说理去!”她知道着九天神禁,乃是宫中传说的“慧纹”刺绣法中的绝式。所谓绝式,就是百年之中都不会出来两三个人能做得出来的,或者说只有设计思路,从来没能手工完成的东西。九天神禁,是将慧纹层叠刺绣花样叠至九层,最是繁复不过,几乎已经超了人力所能的极限了。别的不说,就是今早林绚尘选的那紫色的宫花,也不过就是五重慧纹,离九重还早得很呢,却已经是如今宫中绣娘最顶级的作品了。
“是我自己要做的,紫鹃你可知道不要乱说么。”林绚尘绣了几下,终于还是在一处地方打了个结,定位记号,便将绣了一半的腰带扔下了,任由绫罗收好。她自己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倒,有些闷闷地说道:“银尘哥哥从来不戴手套的,而我最擅长的就是缝手套了,昔年给父母缝制了两双,父亲夸的紧呢,却没想到是最后的作品了……”说到这里眼圈也红了,慢慢滴下几滴泪来,又说道:“这些年,我也设计过许多花样,给舅爷缝了一双,结果被老太太叫去仔细盘问了许久,生怕我又累病了,以后再也不准,那些花样也便只能在图纸上了,如今既然许了人,应该能重新拿出来了,王姐姐也提醒了我一下,该给姑爷准备点女红,否则外人耻笑的,可是,银尘哥哥哪怕在数九寒天里,也绝不戴手套的,他那一双手,是上古大神传承的载体,任何手套手甲手爪神兵戴上去,几个呼吸就融化了,就是做出手套来,也不过摆着看而已,否则你觉得我干嘛费劲弄个腰带来?银尘哥哥炼器成狂,有时候顺手会做出些小玩意,这腰带上,还有许多口袋,可以装着,不用每每用一次就扔掉,岂不方便么?”说到这儿,却又笑起来,小脸红红的,在慢慢落尽余晖里,真是说不出的可爱。那梁上的燕子,正从窝里伸出头四下打量,猛不防看到这一幕,当场就呆住了,变成一只呆头鸟,头顶上一根羽毛支棱起来,却又成了呆毛了。
“要不姑娘让我试试,给姑爷做些东西?”紫鹃试探道:“姑娘还是谢谢吧,做这种活计,太伤神了。”
“无妨。”林绚尘轻笑着说:“我那症候,靠着师父传下来的绝世神功,总也能长寿了。何况如今既然许了人,银尘哥哥总会负责的,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
“阿弥陀佛!姑娘终于算是想开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咒自己病死了!”紫鹃听到这话,赶紧拍着胸脯念起佛来,她自打跟着林绚尘,每每见到她和赵玉衡生了气,拌了嘴,或者听到王夫人传出什么样不好的风声,便会犯了病,每每卧床不起,都咒自己再也不会起来,“质本洁来还洁去”,倒不如干干净净地死了才好,每每如此,非得让赵玉衡来劝劝才能好转起来,有时候卧床半月一月,有时甚至半年。紫鹃知道林绚尘这病多半因为心病而起,是天下间所有女孩子都担惊受怕的终身大事,她也知道王夫人和老太君并不真正理解林绚尘,更知道王夫人其实想害死林绚尘,这样她贪墨林家遗产就可以心安理得。作为一个忠实的仆人,她很想将林绚尘的心事告诉老太君,让她拿定主意,可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人,如何能左右老太君这种人的心思?
眼看着自家小主人一天一天衰弱下去,却无能为力,眼看着自家小主人口口声声要去死,却连劝解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紫鹃这么十年来最痛苦的煎熬。
如今,这煎熬彻底不在了,不需要了,不会有了,紫鹃感觉自己简直历经了一整个轮回,再世为人。
“是啊,我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银尘哥哥既有二哥哥的好,又有二哥哥所没有的好,我还能奢求什么呢?银尘哥哥在说到除了我终身不娶之时,似乎发了一个什么誓言,那种引动天则的誓言……”林绚尘轻轻说着,纯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痴情的亮光,紫鹃嘴角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天则的誓言,这世上也有人发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去违背,因为没有活人可以违背啊。而古往今来,能够发下这种誓言的人,不过都是一些鼎鼎有名的大忠臣而已,谁会为一个女子发下这样的誓言?!难道说,这世上还能有比真王赵光怡大人更痴情的么!!
“凌月一死,帝国失地八百里,小主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只怕帝国都不会再有了。”紫鹃这么想着,便不再言语其他,她知道林绚尘既然给银尘缝制了腰带,那么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接手了,因为这个世上恐怕只有林绚尘一个人会九天神禁。
屋里登时静默下来,林绚尘躺着一会儿,有点乏且十分无聊,便道:“你们也说会儿话吧,或者做个什么游戏,玩玩骨牌也是好了,这么干坐着,怎么?今天银尘哥哥派人来了?你们动了气?”
“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怪闷的。安琪儿三个人又在那里不知道修炼什么了,似乎是战阵什么的,我们都近身不得,也没法找她们去玩了。”绫罗慢慢说着,自己取了针线来,给林绚尘缝制些常用的绢包,一面又问道:“姑娘去结了诗社,可有给我讲讲的么?”林绚尘听了,便笑道:“有啊,这次诗社,不过是冯夫人拿了我早年的《桃花行》看了,动了文雅之心,便要结个海棠社,她任掌社,评判,我就是祭酒了,这第一次结社,也咏的是海棠,我随便弄了个榜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