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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最后五年,也不过是在悔恨中度过而已,当初月儿被田万载那只王八欺骗,没少给老夫惹麻烦……她所谓的忠诚,大概就是终于给田万载做一房嫔妃这个梦想,毕竟教坊司出身的女人,若是能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怎么也好过着一个老头子在一起,默默从良,默默当一辈子江湖侠女吧……人啊,越得不到的,就看得越重……”
他说着,红光亮起,将他和十米外的银尘链接,那是不可抗拒的宿命。
“老夫要去了,下了地府,任由她打骂,也要将这一辈子的请,告诉她,让她知道……至于你,小子,还是那句话,你一日入了魔威阁,永生永世都是魔威阁的!月儿大概也要你留在魔威阁吧!老夫没别的意思,只希望祖师离恨天大杀四方的玩意,别给丢了!”魔威阁的长老最后大吼一声,红光爆闪间,他那重度烧伤的身体轰然炸碎,发出鞭炮一样的巨响,一道道光流,将银尘彻底穿透,红光之中一缕缕精魂,融入银尘的识海。
那是一位魔威阁长老,毕生研习的枪法,银尘生平第一次知道,一杆冷兵器长枪,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变化,如此强大的威力!
他来到这个异界之前,最瞧不起的大概就是枪兵了,自古枪兵幸运E呀!遇上法师,枪兵连E的幸运都没有!
然而一杆伸缩长枪,几乎比一队刺客还让他感到汗毛倒竖。
当然,他此时最深刻的感觉,居然是对自己研习神功这种做法发自内心的痛恨。
“以后再也不学神功了!再也不学了!老天爷,我银尘就是个《清风决》都练不下去的废物,只想老老实实做个法师!求求您别再让我获得神功传承了好吗?!我能将现有的这些继续下去就不错啦!”
银尘含着眼泪,像天空大喊道,然而迎接他的之后一道巨大却没有什么威力的轰雷。
轰雷落到他头上,将他打翻在沙土地理,不动霸体将这股电力完全拒绝在外,银尘毫发无伤。
他从坑里爬起来,狠狠摸了一把眼泪,发出带着哭腔的笑声:“看来老天爷还不同意。”
他说着,身形一闪就到了那杆树立着的铁枪跟前,一脚就将它踹到沸腾的熔岩池子中:“冯烈山,法爷我告诉你,你那破枪我看不上!我有以撒神枪和冈格尼尔,隆基努斯,稀罕你这破烂玄器吗!别以为临死前给我点传承,能让我忘了你的仇!他倔强地说道,脸上的肌肉从来没有这么扭曲过,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冯烈山的恨,已经一笔勾销。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万剑心,不可能放下仇恨,重新活出一个自己。他银尘的肩上,压着魏务良的身法和毒手功,压着冯烈山的枪法,压着云无月的暗器手法和观察破绽的眼力,压着张萌萌的姐弟情,压着鬼神的魔哭冥斩拳和冥皇修罗体,压着雷神的无限符文施法和圣光百裂手,最后,还压着蚩尤的【天阶大道】,他此生唯有负重前行。
他任由冯烈山的遗物被逐渐翻滚起来的熔岩吞没,再也不留一丝痕迹,却也任由自己所有的枪形态魔法,变成了冯烈山那样的伸缩长枪。
那些该被遗忘的,无论建立起多么高大巍峨的宫殿,多么豪华富丽的陵园,终有一天会被人遗忘,如凛凛渊;那些该被铭记的,无论是否留存下尸骨,无论是否在人间留下确切的痕迹,终究会被为往圣继绝学之人,永远铭记,如云无月,如魏务良,如冯烈山,如鬼神,如雷神,如离恨天,如蚩尤。
不可消逝的的,终究不可消逝,不可亵渎的,终究不可亵渎,墨水写下的谎言敌不过尸骨拼凑起来的历史真相,统治者写下的史书,盖不住血脉里流传的魂魄。
银尘无法说自己恨冯烈山,也无法说自己就真的尊敬云无月,他此时只是觉得心里十分沉重,一种被宿命压服了的沉重,他此时脑子里无限回旋的,就是在那个原始村落里,妹妹神姬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哥哥总是将死者的意志背负起来,勇敢前行。”
这句话如同对他十年生活的总结,只希望不要成为他一生命运的宣判。他从来到这个异界开始,就不断地背负着死者的意志,乞丐女孩,张雅婷,云无月,张萌萌,魏务良,雷神,鬼神,蚩尤,冯烈山……银尘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
他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片熔岩的荒原,他离去之后,这里爆焰横流,不仅将冯烈山的遗物彻底埋葬,甚至将怪泉的尸体也一并吞没了。
一切都灰飞烟灭,仿佛上苍一定要银尘忘却五年前的那滔天的残酷,开始新的生活,可是银尘不会重来,他不是万剑心,他是背着一切死者的遗愿奋勇前行的异界者,异教徒,异端的魔法师。
【东海新秘境·红热走廊】
和一切人的一切想象都不同,新开的东海熔岩秘境,虽然在入口处出现了分散传送的状况,但是实际上,整个秘境也只有一条路。
赤红色的沙土,仿佛浸透了血液一样,沿着圆盘形的秘境外围铺成一个圈儿,然后从某个方向蜿蜒着朝中心延伸,到达中心处一座巨大的,如同海碗一样的大坑边缘。
再往下,就是秘境的中心了。
红色的沙子铺成的道路上,没有熔岩,因此温度较低,进入秘境的人,会本能地沿着路前行,无论人朝任何方向前行,只要在红沙路上,就会时不时碰见一块块红色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