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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又称肃清王,建州奴儿部镶黄旗人,比起烽火连城四大公子,他可算是建州奴儿部中真正的中流砥柱了,虽然出身不过是个镶黄旗,却因为骁勇善战和善于整肃内部而闻名天下,受到北帝赏识,得到封号“肃”,荣登亲王位(北国的亲王位可不如南国来的值钱,属于“爵位递降”序列中最高的一级,老子封王,儿子继位就是国公,到了孙子辈就只剩下侯爵位了)。他一生没怎么对外作战过,全身上下一切的军功都落在对内剿匪和镇压叛乱上,杀人盈野,屠城灭村,将“焦土”策略坚持打底,特别喜欢株连九族,还特意发明了一种专门拷打亲人逼迫案犯说出口供的刑罚,因为特别擅长肃清国内反抗势力而获得绰号“肃清王”,他的名号,那真正属于可以止小儿夜哭的类型。
赵玉衡一听“肃清王”三字,别说腿软,全身都软了。而肃亲王不会给她太多缓冲时间。
“……这位是本王麾下的一员大将,毒龙教的圣女杜无心姑娘,那些请你来的人也是这位姑娘的手下。”纳兰野望继续介绍着,赵玉衡此时的表情已经到了要哭出来的临界值了。毒龙教,四卅之后明确举起反旗的十大门派之一,不仅轻易打退了官兵(实际上是战斗力极差的江防营)的围剿,还是江湖上谁都惹不起的用毒大宗,那名声一点也不比“肃清王”好了,落到这样两拨人的联合势力中,赵玉衡甚至不觉得自己还能留个全尸,更别说活下去了。
“军爷……不,王爷……您……”赵玉衡语带哭腔地央求道:“小子我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人而已,不学无术,现在连个生员的资质都没有,排兵布阵打架决斗什么的都是一团糟啊王爷!真不知道小子这样的无用之人究竟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发发善心,高抬贵手饶了小子这一回吧!小子上有八十老……”
“行了行了!少在本王面前哭了!”纳兰野望的口气很随意,声音很平和,却能轻而易举地打断崇明王爷二世子的哭求:“本王原本是来请幼王过来叙旧的,顺便带上了你,本王问你,你对幼王到底了解多少?”他说着,微微向前倾斜了身子,随着暗暗运起的神功,一股狂风围绕着他飞速旋转起来,一丝丝白蓝色的电光在身体周围盘旋着,很欣然,他和北国的大多数贵族一样,都修炼者着风雷之力,反而不像肩周霸气的人那样偏爱纯金之力。
赵玉衡本能地汇聚起一丝罡风,他修炼的神功已经不是童子功了,罡风的力量也从堂堂正正的风雷之力变成了南方帝国贵族们最普及也最钟爱的寒毒之力。
他抵挡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有用处,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深太多了天晓得化气还是什么。挡了第一秒之后,他就放弃,老老实实和这个喜欢肃清的肃亲王玩起了问答游戏。
没说几句,赵玉衡就没词儿了,他对赵飞流基本上完全不了解,因为他是个不通世故,最讨厌和男人一起聊正经事的“假女孩儿”,把自己知道的一说,就只能瞪着眼睛听候发落了。
“这样啊。”纳兰野望很认真地看了看赵玉衡十分英俊的脸,橙黄色的眼睛里流出一道微弱的失望之色,他原本还想从这位世子嘴里得出更多的消息,尤其是幼王这种坐不垂堂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保命后手的消息,不过看起来,他们两人的会面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那么本王就直说了,请你来其实不是本王的意思,是毒龙教的意思呢。”纳兰野望的语调第一次变得冷冰冰的,充斥着杀伐决断的意味。这句说辞其实是他和毒龙教的人商量好了的一句台词,其中的意思其实是“你没用了,本王将你交给毒龙教当人肉素材。”
没明白这层意思的赵玉衡反而如同找到了什么希望一样,猛然扭头看着冷若冰霜的杜无心,那眼神跟一条求抱抱的小泰迪崽子一样:“这位姑娘……”
杜无心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变换,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肌肉都在变换移动,最终将她面无表情清冷可爱的小脸,变成了一副阴冷嗜血疯狂极端的笑容:“你这个废物其实也没什么用处的,只不过,拿南国公子做人肉靶子,这事情传出去,只怕那些围住毒龙教山门的废物们,都会做了鸟兽散吧?嗯?”
赵玉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和纳兰野望的脸色一样了,青白青白的。“人肉靶子?”他重复了一句,声音完全不在正常的频道上。
所谓人肉靶子,就是给低辈弟子做陪练的奴隶。先不说那高代百分之百的死亡率吧,光是从王府世子变成最下等的角斗奴,这就不是赵玉衡能接受的了。
杜无心随意瞟了一眼崇明王爷二世子那完全不像是类人生物的面色,又稍微有些在意地瞅了瞅那些带着面罩的男子中的一位,仿佛三无少女一样腼腆冷淡地垂下眼帘,转过身去:“奴家觉得无聊了,杜传昌,接下来的事情教给你了!”
“谢谢哈!”面罩男子中的某个突然骄横地笑了一声,一把扯下面罩。赵玉衡惊恐地朝后退着,又被他身后的两名士兵的军刀给顶了回来。赵玉衡的腿猛烈的颤抖着终于支撑不住他的体重,颓然地跪了下来。
那个人在他眼里就是恐惧的代名词。
那个人,就是邪笑着的杜传昌。
“呀呵,果然不会是那些所谓的千金之子呢,一点胆量都没有呀。”杜传昌扔掉面罩,微微横移几步到了杜无心刚才的位置上,而此时的杜无心早已跳下高台消失在人群里。
“王爷有闲吗?”杜传昌没有贸然行动,先转头问纳兰野望。
“有啊,幼王虽然带过来了,但并不需要立刻就审问吧?本王抓他可仅仅死‘收藏’呢。”纳兰野望幅度很大地笑了笑,这个表情几乎坐实了他青面獠牙的形象——他的犬齿又长又尖,有点异于常人。
“……所以本王现在还有那么一点时间来看角斗啊。”纳兰野望双手抱胸:“不过看起来这位世子殿下不太愿意配合呢。”
“饶,饶命呀!”赵玉衡真的哭出来了,像个可怜的小女孩一样嘤嘤嘤地哭起来,从小到大都在脂粉堆里生活的他,又怎么可能具备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迫现实的素质啊。
“饶命?哼,少爷我从来不会饶别人的命呢。”杜传昌冷酷地说道:“别傻了,赶紧起来,少爷我为你准备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对手呢。”他说着一挥手,一排身穿绿色长袍,头戴绿色草帽(?!)的人不知道从大殿之中的哪块阴影中浮现出来,仿佛突然完成义骸化的灵魂体一样,悄无声息地以一个月牙形状的半包围挡住了赵玉衡的退路。
赵玉衡听到杜传昌冷酷无情的话之后,反而冷静下来,眼角闪过一丝空无死寂的神色。他慢慢的站起来,看了眼杜传昌,虽然眼睛的中心还闪烁着巨大的恐慌,可是瞳仁的周边,已经慢慢滋生出一圈圈霉菌一样茁壮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