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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法师来说,短距离传送魔法加上两条腿,那是真的可以走遍整个世界的!
银尘本就是个惜福之人,玄智大师给他的那沉甸甸的一包金子,他可不敢随意地挥霍掉了,再加上他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当真有些好奇,真想看看路边的风景都是什么样的,遂连马车也不雇,就凭着自己的两条细腿儿加上奥术瞬移往南边去了。200里的路程,这位魔导师先生居然只用了一刻钟……平均速度和螺旋桨式飞机也差不多了吧……
潘洋城往南200里,就是隔断南北两国的雁荡山脉。敢问这山有多高?当地人曰不知道。请君一数天上鸟,唯有鸿雁比山高。银尘听着附近山民的悠悠歌谣,再抬头望一眼那终年积雪的十几个山顶,当真直摇头。他估摸着除了传说中的那些可以凝练出元婴,已经超越了凡尘桎梏的“仙人”们,这世上只怕再没有人能翻越得了那白茫茫一片的山顶了。常识告诉他,这样的山峰至少有海拔7000米的高度,想要上去,没有氧气瓶是不行的,可是这个蛮荒的世界中,只怕连氧气的概念都还没有呢。
雁荡山脉比天高,五路雄关烽火绕。秦淮水榭笙歌起,将军血染潼关道。横断南北的雁荡山脉,有五处天然形成的缺口,称为“五道”,后来经过人为修筑,变成关隘,即为五路雄关。从西到东,分别为居庸关,嘉定关,天剑关,潼关,山海关。这五关之中,居庸关最为雄壮霸气,嘉定关最易守难攻,天剑关最秀丽奇险,山海关景色最美丽绚烂,而潼关,却是最容易突破最难防守的,当然也是厮杀争夺最惨烈的地方。据说直到现在这个时候,潼关依然处于战争之后,每天都是血流成河。
银尘一边哼着从其他山民商客那里随便听来的歌谣,一边向南方走去。太阳正从他的右手边慢慢上升,空气中的湿寒雾气也在慢慢消退,换上一股股令人烦躁的热浪。忽然之间,银尘的面前出现了一条200丈长短,可以容纳二十辆马车并行通过的笔直的山道,山道两旁则是几乎垂直的上万尺高的黑色岩壁。银尘看得出来,这似乎是一条由河流冲出来的水道,屙屎不知道什么原因,河流干枯了,水道却被人为地修缮了一番,成为了一道雄关。
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天剑关。
天剑关这个称呼有两种解释。一是形容此关奇险,仿佛天剑落下,将山脉劈开一道豁口,形成此关,二是因为天剑关山道的顶上,有一间天剑阁。
银尘现在只要抬头向上一看,技能很清楚地看到上万尺高的岩壁的顶上某处,有三十五根横跨整个山道的粗长的长方体石柱,向桥梁一样搭在两边的岩壁顶上,石柱之上似乎铺着石板,而石板之上,一间已经矗立了千年的红木亭子傲然出现在蓝天白云之间,真的如同天空中的神仙楼台一样。银尘周围的那些普通的客商,不乏有人对着高天之上的小小亭子发出惊叹之声,而银尘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低头继续赶路。生在恶罗海城的他,见过不知多少比这个更加夸张的建筑,甚至就连他的学校,都是靠着反重力引擎真正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天剑阁也不过如此。
这个天剑阁据说是千年之前天剑宗的人在此修建的,铸造天剑的地方,也是现在唯一还存在的千年前的古迹了。天剑宗和它的《天剑神威决》早已湮灭于历史之中,唯有这个孤零零的亭子还孤零零地矗在高田之上,任后人凭吊。
天剑阁的正下方,就是真正的天剑关要塞,那是一个狭长的,半要塞花城镇,据说有南国驻军五万,可挡住五十万铁骑。城镇的中心就是那传说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两边却是用各种木料搭建起来的酒肆茶楼客栈商铺,再向两边才是人头攒动的集贸市场。在这里,南国的水果和北国的毛皮杂乱地堆在一起。稻米和奶酪彼此交换,丝绸铁器换来活生生的马匹活着肥滚滚的绵羊,甚至西域出产的玻璃罐子也能淘换到上好的瓷器。银尘混迹在人群之中,身边不时又黄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家伙操着夹生的中原话和操着南腔北调的老板砍价侃大山闲聊做买卖约着吃酒吃牛皮,倒是让银尘这个银发银瞳的小孩子变得不那么显眼了。当然,银尘挤进人堆的时候也没干什么好事情,好几个向他的口袋或者身上可能有口袋的地方摸过来的小瘪三统统都被他的火焰魔法烧到了手指。
“麻痹的,还敢来打老子的秋风!”银尘一把捞住一个刚刚被一簇小火苗烫了手指的十三四岁的小扒手,另外一只手立刻伸到那小子的脑门上叮叮当当地弹了十几指头,才满意地放开了手:“滚吧!最好找个安分的营生!下次遇上别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小心被剁了手!”银尘说着一脚将那小子踹飞了。
领域感应之下,还有不少这样的十三四岁,甚至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所幸的是,没有见到小女孩)往来于人群之中,干着同样的“妙手空空”的营生。他们下手的对象无一不是像银尘这样的身穿干净长袍的“上等人”,大多数时候,这些小子们都能得手,弄到一到两个闪亮亮的银元甚至沉甸甸的金锭,可是一旦失手被人发现了,最轻微的处罚也是一道罡风接着一道血光闪现,小扒手的整条胳膊就变成一团烂酱离体而去。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时响起,而过完的商旅大都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个别的还会骂上一声“晦气!”。当然也有那逮住了小偷不依不饶的,扭打起来,或者高声喊来维持秩序的卫兵,而小偷们的下场则是被活生生地砍成碎片。
这就是银尘亲眼见到的一切,比起恶罗海城里那些反应古人类时期残酷战争的全系电影更加真实又血腥。繁荣的集市中,那些日进斗金的商贾们脚下踩着的,不仅仅是上好的灰色方形条石,还有一滩滩被生活所迫的孩子们的鲜血,甚至是累累白骨。
也正是看到了这些,才迫使银尘暗自下定决心。他决心在将来的某一天,用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融风暴,来让这些腰缠万贯却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的家伙们也尝尝饥寒交迫是个什么滋味。当然这些想法现在还只能是想法而已。
经过了最北边的集贸市场,银尘来到了位于关隘北侧的所谓的商业街上。这里店铺林立,人流却比集贸市场里要稀疏一些。除了中央的几条大道上依然滚动着洪流般的挑夫,骡马,和满载货品的车辆急着进关出关以外,其余地方的行人不多。这里的每一剑店铺,都是用细木条和薄薄的木板子拼装起来的,铆钉裸露,锈斑随处可见,某些地方甚至还长着杂草开着一两朵金黄色的小秋菊。整条商业街看起来都浸润在一种有些奇怪的,色彩浓稠的古韵之中。这种如同酒浆一样醇香的原始风貌很容易就吸引住了银尘,让他偏离的中央大道,向着一边上林立的店铺走去。
银尘在高楼大厦,地铁公交环伺的钢铁与水泥的森林中生活了七年,在冰冷的灰色与亮瞎眼的巨大液晶显示屏共同构筑的城市风貌中浸泡了七年,陡然间见到如此古色古香的街景,不被吸引得驻足观赏才是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