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如梦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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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皇贵妃,小顺子火速请来江源给菀把脉,江源说菀并无怀孕之兆,菀恶心干呕怕是因为脾胃阳气虚衰导致的。菀半个月前得了风寒之症,其后服用好几天的药便总感觉口淡喜热饮,食不化,偶有呕吐清涎,她原以为是因为药力过猛所致。

云袖此时捧着一碗刚煎煮好的药进屋,江源接过那药仔细嗅了嗅,其后又含了一口。此药中被渗入了淡竹叶与藏红花的药汁,敬贵妃自生育了双生子后身体便变得虚寒,如今再服用如此大寒之物怎会不感觉终日口淡且食不知味?

『云袖,此药一直是你煎煮的?』江源知道云袖这个孩子没有坏心眼的,若不素心也是断不会举荐给敬贵妃的。

『不是,这几天华清宫的奴才不约而同地出现腹泻。』云袖说起此事便感觉奇怪,可她们去看太医,太医又说她们身子并无大碍。

『娘娘的药中被渗入藏红花与淡竹叶的汤汁,缘无意外,你们的膳食中被渗入了巴豆药汁。』江源大概猜出个缘由,只是何人所为那就不得而知。

『藏红花?』此人定是看准了早前端贵妃以藏红花害皇贵妃流产的事儿,特意故技重施,即便她事迹败露那也能说成是端贵妃所为。

这两年晋升的不过是四贵妃之位,至于六位妃子位子未曾见升降,到底是何人所为一时之间也是很难说清。她仅仅能猜到的此人必是久居某位对贵妃之觊觎许久,只是四贵妃一直在位影响其晋升。

『娘娘可是想到什么?』小顺子见菀沈默不语便以为她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不,小顺子你且到玉华宫回话,并把此情况如实禀报给皇贵妃。』此事若是由皇贵妃亲自彻查揪出元凶,不仅能让其在后宫地位稳固,还能转移了皇上对自己的戒心。

早前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什么危月燕之兆,太后这一病便是好几个月,半个月前她是生病了也不敢声张,深怕后宫其他人私下议论她以主子自居。幸好江源本就是她的心腹,虽江源一直也不敢声张她的病情,开出的药房不过是些预防之类的,可她的病情也就一直拖延至今仍未病除。

今日若不是无意被皇贵妃看见自己干呕连连,她也不敢声张自己生病了的事儿。小顺子跑去玉华宫回话,可不到半个时辰便归来,就连皇贵妃也摆驾前来探望。

『妹妹也真是的,既然生病了怎也不予本宫说一声。』皇贵妃这一入屋便是一声责备,她岂会不知敬贵妃是怕了后宫的议论纷纷,这段日子两人皆是后宫茶余饭后的话头,多少难听的话均是被人恶意编排后传出,

『姐姐怎来了?也不怕被妹妹的病传染?』菀倚在床头,皇贵妃亲自为她盖上被子,她的脸上尽是忧心。

『若是妹妹早些告诉姐姐,又岂会让那歹人有机可乘?』想其那人便是来气,也许所为的危月燕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本宫总觉得此人埋伏在东宫之中,匿藏在端贵妃身后让咱们拿她没撤。』

『姐姐此话怎说?』菀虽也是感觉此人匿藏在端贵妃身后肆意张牙舞爪,端贵妃这两年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怎看也不似是她能想到的。

『妹妹仔细想想,端贵妃早年最轰动的便是直闯华清宫要回自己的女儿,那时她不过是个贵嫔,一切心思也仅是系在孩子身上;之后便是恭熹皇后一心提携,她也不过是从旁协助,心思里打的不过是力保自己;可如今却是心思缜密,你可记得她以虾皮汤嫁祸禧贵嫔一事,最后虽未成功却把有了身孕的晴贵人给铲除了;还有当日本宫本是要诬蔑她以藏红花害本宫流产的,本宫料到她会下手却不知她居然能想到用鸳鸯壶。她每次用计均是取一石二鸟之法,如此老谋深算岂是她能想到的?』皇贵妃一口气把自己存疑多时的话说出来。

『姐姐以为此人会是六妃中的谁?』菀点头。

『知我者非妹妹莫属,本宫也是猜想着此人是六妃中的谁。这六位妃子有的与你同期为妃,有的虽是后来册封的,可这么多年也就那样不曾变过。』皇贵妃感觉这些人都不是些省心的,皇上还没册封皇贵妃时,这些人就已蠢蠢欲动地想一跃而起。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到底也是人心贪婪。』菀叹了一口气。

『江源,既然本宫已知敬贵妃妹妹生病一事,你也就放开来开药,务必要妹妹药到病除。至于下毒手的歹人,本宫自会把她揪出来。』皇贵妃厉声让江源好生照顾菀,之后便摆驾到钦安殿去请示太后。

『娘娘为何要卖给皇贵妃如此大的情面?娘娘深得圣恩又何须处处避开皇贵妃的锋芒呢?』云袖说得很轻,深怕一个不慎给敬贵妃赐掌嘴。

『皇上如今是以皇贵妃为尊,本宫自是要避免锋芒。』菀冷冷地说,素心走后这个华清宫就找不到一个能让她放心的,也不知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微臣的贱内甚为记挂着娘娘,若不微臣让贱内进宫与娘娘叙旧?』江源知道云袖与小顺子没了素心后几乎是阵脚大乱,敬贵妃既要费心照顾两个孩子又要费心应对后宫种种,身子与精神均是疲惫不堪。

『也好。』菀点点头,或许与素心叙旧能让她思绪不会混乱。

与素心在宫中见面已是半个月后的事儿,出嫁后的素心容光焕发,她看得出江源对素心乃是真心一片。当初为两人赐婚,该是凑合了一对大好的良缘。

素心看得出在精致的妆容下菀不过是强行武装自己的一切,她看见菀的双目早已不似从前般晶莹剔透,如今反倒是黑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深邃。

『本宫年老色衰,耐不住你细看。』菀笑着拉起素心的手,看见素心,她满腹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娘娘如今正值大好年华,怎会牵扯上年老色衰?』素心与菀紧紧拥抱在一起,任凭菀的泪水沾湿了自己的衣袍。『民妇闻说娘娘久病不愈,在家中止不住地跟江源撒气。』

『江源已是尽心尽力,可自你出嫁后,本宫身边就没一能放心的。』菀用手绢拭干泪水,可鼻头发红的窘样让她笑着又哭了。菀与素心说了很多心底话,包括了这些年一直憋在心底的委屈,看着素心她似乎又能看见那个殉国之人的身影。

真希望一切如旧!

『娘娘不要惦记着仇恨不放,娘娘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抚养皇子与公主。云袖到底是年幼阅历尚浅,待奴婢好好给小顺子与云袖补一补。』想来也是自己训练不周所致,当年选云袖便是看重她为人正直。『娘娘可要记着,禧贵嫔何等聪明不也败在皇上之下,娘娘如今能做的便是忍辱偷生,皇上的恩宠才是你最有力的兵器。』

『凡事总有阴阳两面,即使你今日如何万紫千红总是春,他日失宠也是如何一石惊起千层浪。』素心握紧着菀的手,『娘娘今后在这后宫只能做的便是心狠手辣。』

菀反手握着素心的手,两人在这后宫经历的风雨不少,同为皇上的女人,可素心却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份便骄少一分便作。菀知道自己可以不喜欢皇上却不能没有他的恩宠,惠贵妃与敏贵妃便是最好的例子,两人若不是还有强大的娘家,皇上早已把两人忘却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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