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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门。
门内,医生和护士看似匆忙却井然有序。
门外,人流看似有条有序,却是杂乱无章,推人踩花、三五不时的还有一两句谩骂。
如果硬找出两处唯一相似的地方,那便是看着早已经被踩烂花朵唇角冒着烟雾的米莉,和此时安静的像睡着的病人,安辰。双双的不语,一合眼,一睁眼,所瞭望的地方全部都是半空的某个点,在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当记忆里的甜蜜一股脑的涌出并侵蚀着安辰的心肺时,握着手术刀的医生忽然脸色大变。
他瞧着瞬变的仪器屏幕上瞬变的数据,急道,“不好,病人室颤了,快静脉推!”
有护士准备好针剂、电击,戴着氧气罩的他,却是眼角滑下一滴泪。
医生声音有些撕裂,“快,直接两百焦耳!”
润滑油一抹,电流上身,那曾经结实的胸膛此时皮肤苍白,肋骨根根显现,随着身体的迭起那滴泪跟着甩出去,空洞的视线里仿佛在思念着谁。
“啊!”在这个时候抢救的紧急关头,一护士不由的喊了一声。
以为是什么飞入眼中,弄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那滴泪,太热,带着滚烫的温度刚好甩进她的眼中,所以烫伤了,所以模糊了她的视线,在医生警告的眼神下,护士揉着眼跑出手术室,这样的慌乱与失措,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几乎就在听到响声的瞬间,米莉丢掉烟蒂赫然起身。
她紧张的咽气,“……是,出了什么事吗?”
护士语言又止的摇头,“你是里头抢救的那位病人的……妻子?”说着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
却就是这个眼神,再一次抽动了米莉的心,冥冥中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身体,好半天都无法发出半个音节,最后还是邵宇飞等不急了,他态度不是很好的快语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什么事需要我们的,你倒是赶紧的说啊!”
就这么一刻,邵宇飞都想骂娘了!
C!这是抢救时间呢,是跟死神做斗争的时候,她矫情个鬼,吞吞吐吐的真是可恨!
护士揉着眼,沉下脸,“没事,就是问问。”
“卧槽!你……”邵宇飞扬手想揍人,被米莉伸手拉住,她道,“你想做什么?想打架?”
那样清冷的眸子,波澜无惊的让邵宇飞生生收了手,护士却也是耸耸肩膀,像是还米莉一个人情似的,她说,“刚才病人室颤了,他的一滴泪弄到我眼里了。”说着,有些不舒服的又揉了下,转而走向洗手间,打算好好清理一下。
却是米莉,“等等。”
护士怔了下,“……有事?”
米莉笑笑,“在我们家乡有一种土办法可以缓解你眼睛不舒服的情况。”
话落,她没给护士考虑的时间,直接上前拿开她手,轻声说,“放轻松,睁开眼。”这是一双界于蔚蓝和深棕的眸子,因为揉-搓眼球微微有些红,唯独那透明的液体却是亲切的很。
迷眼后吹眼,这种的场景,邵宇飞见过太多太多。
唯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沉重,那只不同于他们的异国眼球里,有着他大哥的泪,而小嫂子却又是那么的动情,明明身高不极对方,却每次吹的时候,不得不垫脚,也不知道垫了几次,护士没有推开她,而她也没有放手。
仿佛透过那只蓝色的眸子就能看到心底思念的人一样,痴痴的,带着笑。
却也在这个时候,随着哐啷一声响,手术室大门一开,又有护士出来,说着急需AB型。
那刻,英文不怎么好的邵宇飞着急了,他问米莉,“是不是大哥需要输血,究竟是去拿血,还是缺血,又或是血浆出了什么问题?”
米莉来不及回答他,只是脱了风衣,边撸着袖子对护士说,“用我的,用我的。”
因为规定,护士有些为难,却是刚刚迷眼的护士,走过去对她低低说了些什么,最后那名需要血浆的护士上下看了眼米莉,“AB?”
“当然,如果不是,也不会胡乱应下。”
护士蹙眉略顿,双手抄兜,“那你跟我来吧!”
验血、消毒再到抽,米莉背后急出一身的细汗,手心湿湿的很是紧张,尽管她握拳又用力的想要让血液流快一些,可是克重到了,护士却还是一样准备收手,那时,米莉浓音很重,“再抽点吧,护士,我很强壮的,而且有一百多斤,真的,快130了呢。”
也是直到这刻,米莉才后悔,为什么早上没多吃点,为什么她会这么瘦,如果有200斤的话,会不会就能多献一些?
终是因为规定,她还是无法多献。
最后米莉想了一个法子,用杨助理的证件,换胳膊再献。
那时的视线,忽近忽暗,恍惚的让她有些看不清护士的脸、听不情她的话,只知道最后是杨助理将她扶回病房,两杯糖水下去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小杨,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又不是罪犯,让我出去。”
杨助理摇头,“阿飞说了,让你休息。”
安辰还在抢救室,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就算她安慰着自己,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照顾他,可是她根本无法安定,急切的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自己那刻加速跳动的心,平缓下来。
米莉起身,“我去长椅坐着等,难道还不行?”
“米莉姐,阿飞在那边,你就不用管了。”见米莉还在坚持,杨助理只好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件事吗?只要你躺着,我就告诉你。”那是一件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那是曾经米莉用许多法子想问,她都没有松口的回忆。
按住米莉的手腕不松,杨助理又说,“如果我说,故事里的男主角就是安辰呢?”
“……呃?”这倒是引起她的关注。
杨助理叹了口气,仿佛回到那年的那个晚上,“那年的山城下了好大的雪,漫山遍野的都是白色,到了晚上月亮再出来一照,简直白天黑夜的分不清,遇到他的时候,我在垃圾堆捡吃的,而他……”说到这里,她苦涩的笑笑,“你猜他在做什么?”
米莉摇头,她自是不知道当时的安辰在做什么,只知道温欣也是山城人。
却是杨助理吸了口气,她说“那时他……面目全非的,整张脸上都是血,还有水泡,好像是烧伤。就是那样,穿着高中服的他,很帅。那夜他用身上的钱,给我买了衣服,又将我捡了回去,再然后就是我陪他修复、整容再到换脸。”
“……换脸?”米莉顿了下,难道这就是儿子和他不像的原因?
杨助理点头,又道,“对,后来听他和医生谈话时,我知道他是因为救一个叫做欣欣的女孩,所以被大火烧毁了本来的样子,那段时间,真的很……残忍,我是第一次见有人竟然在不用麻药,然后仅靠着几条毛巾,就让医生割皮的。
在那之后的半年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复着割肉换肤。
那时,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坚强,他说:因为有信仰,所以坚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手术即将完成的时候,他的脸感染了,在接下来全新的治疗中,尽管手术堪称完美,却是他本来的样子没了,那时向来坚强的他几乎是奔溃了,一连几个月都没照镜子,那年我只有十岁,他说可以供我读书。
整个小学,他几乎都在,只是有几次却叫错了我的名字。
都不知道怎样的牵挂,才会让一个人不去靠近心底的人,转而用另一种方式去了解、去守护。
在升初三的那天,他说要走了,去念法律。
米莉姐,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只是他不会说而我也没有机会开口,带着这个疑问从初三升入高中,高一、高二他一直都有打钱过来,直到高三那年,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要改行了,听说他完成学位后,放弃了正式的工作,给有钱的人家做了私人律师,那家人姓向。”
能做老爷子的私人律师,也不是一件易事。
当时几千人中安辰才脱颖而出,也就是向天向来胆大,敢启用年轻人,不然安辰绝对没有机会。
在遗产更改的小会上,他终于见到了牵挂已久的人,那时的温欣已经做了向家的少奶奶,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温欣果然不认识他。
又或者说,是不认识这张陌生的脸。
遇到米莉,是那么的巧合,又是那么唐突,以至于在杨助理听boss说,要在黑森待一段时间时,她很是惊讶,特别在几次送文件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所敬爱的领导,那个高高在上的安大律师,竟然为了解决住宿而给人家当保姆?
犹记得,那时她说:安律师,我可以安排酒店的。
那时他只笑不语,现在想想,或许从那个时候,boss已经喜欢上这个叫米莉的女人?
米莉摸着脸,“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没什么,其实……”杨妍话不等说完,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是邵宇飞冲进来。
他这样喘着气说,“快,小嫂子,手术结束了!”
闻言,米莉掀开薄被,鞋子都忘记了穿,直接下床就跑出去,完全忽视了杨助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苦楚和隐隐波动的情绪,她望着窗外的天,喃喃自语的说,“其实,就是在高考前夕,有个傻傻的女孩,用考分向他讨要一个吻,只是……”
只是故事有开始,却没有结尾,就算有结尾,那也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
手术室外。
米莉追上去,拉着医生的手,“他,他怎么样?”
她问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黑溜溜的眼时不时的看向手术室的方式。
医生将甩着胳膊上的水珠,解释说,“单单针对手术室而言,是非常成功的,病人求生欲很强,但是在送来医院的过程中,有陪分毒素还是被吸收,很有可能会对今后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问题不大,具体还要等明天检查了再说。”
“……那,我能去看他吗?”
米莉眼巴巴的目光,在医生坚决的‘不能’下,瞬间暗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走开之后,她就那样坐在观察室外面的躺椅,隔着层层的玻璃和阻碍,想象着他此时的样子,幻想着他曾经的过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莉感觉有人靠近,赫然睁开眼,“原来是你啊!”她拍了拍胸脯,对杨助理笑笑。
杨助理犹豫了很久,自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辞职信。
米莉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这次……”
这次看到另个女人,为他这样舍命,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独自一个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的杨妍,心底五味杂品的无法形容,她笑笑,“其实早在三年前,在你和温欣都离开的时候,在他把左东带到我面前时,那个时候我就想过离开,只是中间出了好多事,所以一直没来得及,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多,但我们对女人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机。”
米莉蹙眉,咀嚼着她的话。
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叫对女人而言,又不是你要……”难道杨助理喜欢安辰?
忽然的,米莉觉着一定是献血献多了,有些晕,借着这个晕她一把抓住杨助理的手,“要走,你自己和他说,跟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他的谁。”
杨助理捏着薄如纸片的信封,望着米莉前往医生办公室的背影,眉头紧紧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