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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宰虽然口中说自己才疏学浅,但是朱震却不敢如此视他。
原因有两个,一个陆宰之父陆佃,乃是王安石门下得意传人,尽得王荆公之经义;其二则是陆宰家中藏书丰富,不敢说甲于天下,也是天下少有。
朱震很清楚,他是作为程颐门下来参与这次国是论战,那么陆宰家学渊源,只怕也会代表王安石的新学来争取地位。毕竟王安石的新学长期以来都是“官学”,科举考试考的内容,主要就是对新学的掌握。可是到如今,王门凋零,大多数儒生只是将其新学当成科举的敲门砖,真正承其衣钵者却极少,甚至连蔡京这样的新党巨宿,门生子嗣中都没有几个真正传承了新学学术的。
陆宰之父陆佃,恐怕是唯一个得了王安石学术衣钵却又在政治上和他相异的人,故此也名列元佑党人之中。但是,当此风云际会之时,陆宰只怕也有意为父亲所尊崇的学术争一条出路。
但是还带着小孩儿……
朱震面上对陆宰客气,可由于双方学术立场不同,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屑的。他眼睛瞄了一下陆游,全然不理解,为何陆宰要将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子也带在身边。
陆游则躲在父亲腿后,好奇地看着这个老头儿。
他是真的来见识世界的,陆宰甚是宠爱这个儿子,而且受实学影响,陆宰也倾向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观点,再加上这次国是论战,乃是千年未有之大事,他当然要将儿子带来,好受一受熏陶。
陆宰与朱震同船,此前相识,少不得一路辩难。等船到了扬州,原本还相互客气的俩人直接就互不理睬起来——原因无它,程门弟子对上荆公新学,没有把对方脑子打出来,就已经是双方修养好了。
在扬州,二人转乘列车,若不是在一些过河渡口处要停留,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乘车抵达应天!
饶是如此,原本需要花费数日乃至十日的行程,仅仅是两天多的功夫,便结束了。
才到应天府,陆宰与朱震就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
“人这么多?”
陆游抬着头,看了看四周,幼小的心里,更是难以掩饰的惊奇。
好大的地方,好多的人!
车站门前广场有的是揽客的车子,一个力夫听得他们惊呼,笑着道:“二位先生不知道么,咱们应天,可将是新朝都城,首善之地,当然人多!”
“还有,如今不是要定国是么,这几天赶来的人越发多了,而且都和二位先生一般,全是饱学之士!”另一个力夫也上前道。
“对对,饱学之士,二位定然能在这次科考上金榜题名,名动天下!”先前的那位力夫道:“不瞒二位,我今日来做生意时,有位老道人说,今日文曲星要乘我的车,想来就应在二位身上了……”
“我还梦见我载了位相公呢!”那另一个力夫哼了一声道。
他二人变着样子说好话,为的就是揽客,陆宰与朱震听得有趣,知道这市井之人,对这次论战一知半解,将之当成了新朝的第一次科举。不过他们都来自外地,自然也需要这熟悉本地情形的人带路。因此,陆宰一笑道:“我们俩不是一路的,正好一边一个,你们也不要争了!”
他一边说一边牵着陆游向第一个力夫那过去,他心中却在暗想,自己这一世便是如此了,若这力夫所说真的,相命的先生真说他能拉一位文曲星君,希望能应在自己儿子陆游身上。
他们当先走,朱震自然就乘了第二个力夫的车子。
还没等朱震开口,那力夫就拖着他小跑起来,朱震有些惊讶:“你知道我要去哪?”
“先生们自然是要去先生们聚集的地方,啧啧,这几日怕不有几百先生都到了,放心,我送了好几位去,不会有错,应天书院对不对!”
正是应天书院。
朱震与陆宰都是一样的想法,周铨宣布的论战,要从明年三月开始,此时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提前来,为的是在此做充足的准备,同时交结同道,砥砺学问,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而应天府中,应天书院的学生最多。
他二人都是来过应天书院的,但是如今应天府变化极大,他们有些弄不清楚道路,所以直到人力车出了城门,他们才讶然道:“书院不是在城中么,你怎么往城外跑?”
“先生有所不知,城内的是老书院,如今已经被改为博物馆了,专门收容金石碑文书画之类,真正的书院,已经迁到城外。”力夫笑道:“不迁也不行,老书院才能容多少人,如今城外的新书院,啧啧,简直和一个县城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