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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话,他怒气横生,对着她一阵怒吼,“这就是你要过的生活?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润男,现在就是对得起他了?他供你上大学,疼你爱你护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个的?”
提起润男的名字,才终于把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声音幽幽然响起,“正因为他疼我爱我护我,我才要做这个,只有这样,我才能回报他!”
他何其敏感而聪明,立刻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玄机,将她的腕子握得铁紧,“你说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在贺子俞那里很危险!这不是你要做的事!”
她一双凄楚的眸子看过来,“危险?我还怕什么危险?最多不过一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谈得上怕吗?至于其它……”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凌乱,终于潸然泪下,“至于其它……从今儿起,我也不怕了……我反正……已经是个肮脏的人……”
“你不是自愿的,是不是?刚才车上的是什么人?!禽/兽!”他脑中开始浮现如娇在车里被欺负的情形,五指已在如娇手腕上勒出青白的痕迹。
如娇忍了痛,强道,“那又如何?童氏副总!童家大姑爷!你还是好好过你的富贵日子去吧!至于我,我一定不会让润男白白牺牲的!放开我!”
他没有松手,只是逼问,“你怎么知道贺家和润男的死有关?你知道什么?有证据?!”
她苦笑,摇摇头,“如果我有证据,还用做这个吗?原来你也是怀疑的,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不过,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娇贵着呢,还是别来趟这浑水了吧!如你所说,很危险,童家大姑爷还是别来冒险的好……”
原来,她也是误会他的……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只是坚持,“如娇……”
“叫我莺莺!如果不想我死于非命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始终盯在她脖子上的伤痕上,“莺莺,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我不希望你再在贺子俞那里做下去!”
“你不希望?”她的声音提高了,“你凭什么不希望?你是我什么人?别忘了,我是夜总会的莺莺,你是童氏的女婿!”
“……就算是润男,他也不会希望你去做这样的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
“就是因为他不希望,所以我才要去做!他对我太好太好你知道不知道?!”她激动起来,眼泪哗哗而下,“放开我!否则我叫百乐的领班来这里接我,看看童氏副总是怎么纠缠一个舞女的!”
夜风中,他终是放了手。
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仍是不放心,自己开了车在她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一处旧公寓,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返。
那是他结婚以来,回来的最晚的一夜,在家里等他的童一念,已经睡醒了一觉,他打开门时,她坐起来迎他。
“今天怎么这么晚?”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起来给他去热饭。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发现,她留给他的饭菜他都会吃光,只是自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热了没有,既然今天醒了,就给他热热吧。
他的心,还停留在如娇脖子和大腿那些伤痕上,精神有些倦怠,对她的问话也敷衍了事,“嗯……有个客户喝醉了,送她回家。饭菜别热了,给我拿副碗筷来就行。”
“哦……”她答应着,还是进厨房去热了一遍,见他靠在沙发上很累的样子,便盛好了饭送到他面前。
“谢谢!”除了梁妈妈,从来没有人在晚归时为他热饭,还把饭送到他手上,这样的她,让他心里一暖,心中的阴霾稍稍驱散。
他今天穿着浅色的西装,从她手里接过碗时,她无意中发现,他的袖子上有一根酒红色的长发,而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笑着随口问,“客户……是女的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她想,一定不是吃醋,一定不是的……
他一怔,意识到什么,马上回答,“是啊!是个女的,所以才要送她回家呢!”
“嗯!没什么!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才不是吃醋哦!不是!我们……犯不着吃醋的对不对!?”她脸色可爱地红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解释给他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呢?心下却为他的话而有些许欣喜,他肯承认是个女客户,是不是就证明没什么问题呢?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了……
如果不是今晚发生了如娇的事,他一定笑喷了,可是,尽管心情沉重,还是为她这样可爱的表情和可爱的语言所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去睡觉吧!”
“嗯,好!”她低着头,嘴上答应,人却坐着不动,那意思,显然地,是等他一起。
凉薄的心再度温暖,他三口两口吃完饭,进浴室冲了个澡,便唤她,“念念,可以来睡了!”
“哦!”她飞快跑进卧室,钻进被子里,然后问他,“你在外面吃饭是不是总没吃饱啊?”
“怎么这么问?”他也睡了下去,躺在她身边,习惯性伸臂将她搂入怀里。
她很乖地靠了过来,枕在他肩窝,“你每天回来都还吃饭啊!可是,我听说晚上还吃饭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吃完就睡觉更不好,以后在外面就多吃点,回来喝杯牛奶就好了!”
他怔怔的,没有说话。
这是他的小妻子在关心他?他不是在做梦吧?欣喜和感动悠然升起,他将她抱紧,轻轻抚着她的背,“既然知道不好为什么还给我留饭?”
“可是……我又担心你吃不饱肚子饿啊!”她很纠结的表情,双臂自然而然回应他的拥抱,缠上他的腰,彼时的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觉。她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自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担心……
他好喜欢这个词……
原来她也会担心他……
他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外面凄风苦雨惨烈惊心,而她的双臂之间却是如此的温暖安宁,两个人相拥的夜晚,就像拥有属于他们的桃源,可以将他隐匿起来,远离流血,远离牺牲,远离一切扰乱他心绪的世事,远离了凡尘……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怀抱,适合疗伤。
他在外所受的一切都可以在她娇羞的表情里融化,可以在她温柔的拥抱中抚平。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他曾答应过她,给她一个家,而事实上,是谁给了谁一个家?
他为此,而感激她……
只是,他亦在忧虑,到了最后,他可以给她什么?
“念念……”熄了灯之后,他在黑暗中哑声叫她的名字。
“嗯?”她似乎有了睡意,在他怀里慵懒地应了一声。
“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胸中似乎有满腔感情想要一吐为快,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许给她一个简单的“陪”字。
“嗯……好……”她呢喃了一声,睡去。
夜,静了下来。
他将头埋进她的乌发里,那些蓬松而柔软的发卷,那些散发着她的气息的发丝,让他沉溺。闻着她的气息,心,亦越来越安宁。
过了新婚最黏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没有冲动的拥抱,没有情/欲的眷恋,更让人欲罢不能……
就这样,渐渐安睡。
第二天晚上,他再次去了百乐。
那些公子哥儿,要么自带了女伴,要么总是要人来陪的,于是,他借机问贺子俞,有没有什么新鲜面孔。
贺子俞听了,自是一笑,让人叫来一批女子,个个妖媚出众,其中,就有如娇。
今晚的她,倒是穿上了高领的旗袍,遮盖了那些印记。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贺子俞何其精明,马上笑道,“这是新来的莺莺,陆总喜欢?”
他笑,“模样倒是清透。”
贺子俞懂了,让莺莺留下陪他,其余人赶走。于是,一伙纨绔子弟喝酒猜拳,开些有色玩笑,喧闹不已。
他想和如娇单独说几句话,便找了个托词,搂着如娇的腰出去,那些公子哥儿自然笑他猴急,他也不争辩。
然而,刚出了包间门,就迎面遇上一伙人,领头的,是贺子俞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叫他黑九,也曾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他明显感到,在看到黑九的瞬间,如娇的身体僵硬了……
而黑九也看到了如娇,有恃无恐地走过来,居然当着陆向北的面摸如娇的脸,笑得十分淫/邪,“还以为你今天会休息一晚,怎么?这么拼命?”
一句话,陆向北便知道了黑九就是昨晚车上的人,愤恨之下低喝,“拿开你的手!”
黑九见状便狞笑,“哟,这不是陆总吗?怎么?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看来我们哥俩的趣味相投啊!只是……莺莺,你确定你今晚可以伺候陆总?”
莺莺听了脸色一变,啜了他一口,“畜生!”
黑九被激怒,无所忌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装什么装?不是说不外卖的吗?遇上陆总这棵大树就迫不及待往上靠了?还不是婊/子一个!”
陆向北听了这话火了,伸臂隔开他的手,怒斥,“把你的脏手拿开!”
黑九没想到陆向北会为了一个舞女和自己动手,咬牙狂笑,“陆总!你还真看上这个娘们了?那我告诉你,不过是我玩过的一个烂货而已!她身上几根毛我都数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去看看,还有我做的标记呢!”
“住口!”如娇突然失控,捂着耳朵尖声叫起来。
陆向北更是气恼,一拳打过去,正中黑九鼻梁,并且将他打倒在地。黑九带来的人见他被打,一拥而上,陆向北也不甘示弱,竟然就在贺子俞的地盘和这些人大打出手。
动静如此之大,贺子俞自然也被惊动了,很快便来了夜总会保安,将一切平息下来。
为了一个舞女大打出手,这无论对黑九还是陆向北来说,都是一个丑闻,贺子俞很会做人,不但息事宁人,将黑九说得服服帖帖,更是送陆向北和如娇先走。
夜总会门口,贺子俞对他说,“放心吧,这种事我见多了,我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传到你家老爷子耳朵里去。男人嘛,在外面总要个尊严,这是黑九不地道,我会教训他的,你大人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作罢,下回我让他给你敬酒赔不是,怎么样?”
贺子俞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何况,此时心头一把火烧着,有话急于和如娇说,遂带着如娇离开。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没有去她的公寓,而是去了一家酒店。
一路,他的脸色都极差,进房间后,便质问如娇,“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娇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眼泪却簌簌往下落。
陆向北心中急躁,见她死活不说,索性一把揪住她领口,手上用力,她的领口被撕开,露出内衣和若隐若现的雪胸。她的胸部,全是烟头烫的痕迹……
如娇这才慌了,一手撩起撕破的衣服按住胸口,一手按住两腿之间,流着泪摇头,“不要!不要看!不要……”
见她如此反应,他算是明白了,她的私处,定然都受了伤害,拉着她就往外走。
她死活不肯动,哭着问,“要去哪里?”
“去医院啊!”他回头吼道。
她不断摇头,“不!不要去!我自己擦了药,好很多了!真的!才一天就结痂了!不要去!求求你!我不要去!丢人……”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他火大,甩开她的手。
她跌坐在地上,衣服散开来,泪水涟涟,“我没有……我也不想……说了只是去吃夜宵的……他在车上对我动手动脚……我打了他一巴掌……他就……他就……把我绑起来,用烟头烫我……我真的不想的……”
他听不下去,手臂一挥,将桌上的茶杯尽数扫落,“谁要你去冒这个险?!谁要你去的?!你只是个女人!你能做什么?!”
“不!我能!”她一边哭一边倔强地昂起头,“我知道润男有一个大行动,是和黑九有关的,之前他在看电脑资料的时候我瞟到过一眼,我敢肯定,黑九就是凶手!我要接近黑九,接近和黑九有关的人,我要找机会杀了黑九,给润男报仇!”
“够了!”陆向北打断她的话,“你去杀黑九?你疯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去百乐夜总会!黑九也好,和他有关的任何人也好,这些事有我!有我就够了!”
她怔了一怔,眼神无比倔强,“不!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会放弃!为了润男,也为了我自己清白的身体,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手中的衣襟垂落,那不堪入目的胸袒露出来,陆向北看着,如针芒刺着他的眼睛……
“不行!”他失控地吼道。
她幽怨地看过来,嘲讽一笑,“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多年前你一声不吭去法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他的内疚和自责顿时像潮水一样将他掩埋,语气也变得柔软无力,“我没资格……只是润男让我照顾你……”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泪雨纷飞,“照顾?让你照顾我?你们兄弟俩把我当什么?让来让去?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呢?娶我吗?你不是已经娶了童大小姐?还是,学那些公子哥儿,把我养起来?不!陆总!我不配!我已经不是如娇了!如娇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是受过凌辱肮脏的舞女莺莺!”
她索性松开手,让那些焦黑的印记完全袒露在他面前。
他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包养?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不想让如娇在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不是?哈!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呢?无论是哪种照顾我都不配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你真的念着润男的情谊,就不要管我,让我做我想做的事!”她竭力收起了泪水,忍住内心的悲痛道。
他不知道和如娇的对话是如何结束的,她的坚决,他的无言,最后化作相对沉默。
只记得自己最后和她说了一句,“还有我……凡事都还有我……”
那便是对如娇的叮嘱了,即便是报仇,也还有他……
把如娇安顿在酒店休息后,他没有回家。
眼前全是如娇那不堪入目的烟烫印子在晃动,自责,再一次像恶魔一样揪住了他的心。如果,他在跟踪之前看得清楚一点,确定她是如娇,他就不会让她上黑九的车;如果,他在跟踪的时候不顾一切超车,堵住他们,也许也可以把如娇救下来……
可是他都没有,他没有想到会在车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他考虑不周!
他是警察!坏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为非作歹,他竟然浑然不觉!而且,被伤害的人还是自己家的人!不管怎么说,如娇也是嫂子……
不!不仅仅是这样!
如娇沦落到这一步难道跟他没关系吗?是哥哥的死,才会让如娇这么一个弱女子不惜一切代价进入夜总会,而哥哥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脑中开始翻滚着出现哥哥的音容笑貌,从小到大对他的关爱,他们一起骑车,一起踢球,一起偷喝爸爸的酒……
最后,画面定格在哥哥重伤后的情景,那满身的鲜血,还有费力举起的染血的手,哥哥临终遗言时微弱的呼唤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向北……向北……”
喉间渐渐凝噎,此时此刻,忽然很想念哥哥,想在哥哥面前忏悔,他不该去和如娇看那场电影,不该和如娇站在榕树下说话,甚至,不该从法国回来看望爸爸妈妈,而现在,在一切都发生了以后,他连哥哥最后的嘱托都没办到,非但没能照顾如娇,还在她受这样的苦难时就跟在她身后却不知道……
夜风中,他调转车头,朝墓地开去。
这样的夜晚,真的很想和哥哥说说话,喝一杯酒,就像当初他还在梁家时一样……
两只酒杯,沥沥地斟满酒,他坐在地上,将其中一杯举起,洒向地面,声音哽咽,“哥,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妈妈没有把我捡回家,任我自生自灭,那该多好……”
他记得,小时候哥哥总是提前教他高年级的知识,而无论遇到什么难题,哥哥都能给他解答,可是现在呢?哥哥还能告诉他什么?除了墓碑上那几个英文字母,再也没有回应……
浓黑的夜色中,他心中的阴霾和自责也像这夜色一样,越来越浓,越来越黑暗,里外相合,竟将他夹在夹缝中,仿似越夹越紧,紧得他透不过起来。
他扔了酒杯,直接对着酒瓶开始喝。
如今在童氏副总的位置上,加之他又要打入贺子俞等人的圈子中去,喝酒已经成为不可避免的应酬,但是,他一向自持,知道喝醉对他的工作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从来就不曾让自己醉过,今天,似乎有点失控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墓前坐了多久,人,在黑暗中的时候,比白天更容易被阴霾掩埋,自己内心里潜意识里那些白天不曾表露的灰暗和颓废仿佛都会在黑暗中挥散出来一样,加之在酒精的驱使下,他心中阴暗角落里的自责和内疚膨胀到了极限。
墓碑上,染有隐隐的血迹,应该是如娇上次自杀时蹭上去的,风吹雨淋,颜色已经消褪,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如娇自杀时一脸鲜血的模样再次在他面前晃动,还有哥哥血糊糊的手,仿佛也向他伸来,他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勒住了呼吸一般难受……
“对不起,如娇,对不起,哥哥,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如娇受辱为因,使他在这样的黑暗和恐惧里完全坠入无边无际的自我谴责和自我折磨,将一直以来就存在在他心中的负疚扩大到最大极限,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躺在里面的是他自己……
当他终于起身离开时,脚步已然虚浮,他知道,自己饮酒过量了,不过,此时心里还是明白的,但愿,能将车开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开回去,宁愿车祸死在路上,也不能让人发现他倒在墓地里,只怕别人顺藤摸瓜,摸出一些不能泄露的事来……
好在这酒劲是慢慢上来的,虽然觉得头有些晕,车也开得不够稳,但是总算是安全开到了家,下车时,似乎醉意更明显了,心,也一直还在负疚的阴霾里无法出来。
他皱着眉,打开家门,发现家里居然亮着灯,而后,一个身影扑进了怀里,淡淡的自然的香味,满怀温软。
“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了!”她抱着他的腰,嘟着唇,有些嗔怪。
他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三点多了……
尽管心情极度低迷,可还是不想让她看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还不睡?又等我?”
“我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见你还不回来,我真担心你喝醉了开车……”她话没说完,便竖起眉来,“你今天好像真的喝多了?!”
他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酒气熏人!
“我没事!没醉!”他不想她担心,强撑着说。
然后,越过她,想去浴室冲个澡,让自己的醉态减轻一些。
竭力地稳住步伐,不让自己有喝醉的表现,听见她的声音在身后说,“陆向北,你以后在外面少喝点酒吧!这样开车回来不安全!今天又是送谁,闹得这么晚?”
“没送谁,几个朋友聚晚了点!去给我拿套睡衣来!”怕她盘问,指使她去做点事,然后自己进了浴室。
只稍稍冲洗了一下,心中有事,连洗澡都变得没有心情,心头始终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心里阴暗处那个声音还在一直说着对不起……
胡乱地洗完,他叫她,“念念?!”他的睡衣呢?
“放在门口!”她在外清脆地答。
他打开门,果然。
而此时,她已经钻进被子里睡了,只露出脸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打开浴室门光裸着的他。
他假装没看到,飞快穿上睡衣,然后稳住步伐,走到床边,睡下。
一切的动作,都习惯得和平常一样。
他伸臂去搂她,而她则倚进他怀里,默契,而自然。
只是,今晚的她,却不像平日那样倚进他怀里之后就乖乖的,而是在他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翘挺而柔软的臀部有意无意擦过他腿间……
他明白她的意思,想起他们有好几天没有过了……
他和她的床第之欢,从最初的青涩,已渐渐如鱼得水,越来越合拍,虽然次数不像新婚时那么频繁,可是双方都很享受。不过,基本都是他主动,她那么害羞的一个人啊,即便有时候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想法也是不敢表露的,只有一次,也是隔了好几天,她也是这般在他怀里蹭,彼时,他故意装作不明白,没搭理她,她便翻个身,把属于他的被子全都卷走了,那是对他没反应的惩罚吗?当然,他怎么会让她失望,大笑之余,饱饱地喂了她一次……
只是今天,他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一来是累,头晕;二来,也是因为心情不佳,不过,他又怎么舍得她失望?毕竟,她好不容易才这么半遮半掩羞答答地试探一回?
于是,吻,落在她后肩……
她很快就有了回应……
只是,他始终勉强,勉强自己不遗余力地取悦她,而隐隐的,却总觉得有一层阴影笼罩着自己……
不过,她还是尽兴了。
顶峰来得很快,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发现他今晚没用套套,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呢?没有隔阂的相容会使愉悦来得更快更迅猛吗?还是,因为她今晚比较兴奋?不知为何,口口声声劝他别喝酒,可是扑进他怀里时,那扑面而来的酒味混合着他的气息就特容易让她心跳加速,再加之他在浴室洗澡时,她躺在床上看着玻璃门里面他若隐若现的健美身躯,就不由自主激动了……
他亦感到了感官上的快乐……
终于释放,酒劲加体力透支,他也到了极限。墙上壁灯还没有关,微弱的灯光下,她肤如凝雪。
忽的,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另一幅画面,如娇那些被烟头烫伤的皮肤……然后,连锁反应一般,只是一个瞬间而已,脑子里闪过如娇自杀时满脸鲜血的模样,还有哥哥那一身是血的惨状,以及满是鲜血的手,伸向他……
亦在这同一瞬间,所有的自责和折磨再一次将他席卷,而他无力再抵御,彻底沉入那样的黑暗……
昏睡前,他在哥哥墓前所说的话语以及今晚一直在他心中缠绕的话语魔咒一样自然而然出口:“如娇,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只是,他的状况没让他把一句话说全,只一句模糊的“如娇……”便睡死过去,而犹在他滚烫的喷射后于云端漂浮的她,听见的便是“如娇”两个字,顿时,从云端跌落,仿佛摔成了碎片……
这个夜晚,他睡得很沉很沉,还极其罕见地打起了呼噜,因为太累,亦因为酒精的缘故。
而她,却在婚后第一次失眠了……
心中被一个名字占得满满的——如娇。
如娇会是谁?为什么会在她和他欢爱至顶时从他嘴里呼唤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她嫁给他,就如一张白纸,会有怎样的画卷,全凭婚后涂抹。所以,潜意识里好像觉得他也应该如此……
可是,这好像不可能啊,她天真不一定代表别人天真啊,傻瓜……
她骂自己。
而后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认定一定是他从前的女朋友……
这个论断一下,她觉得心里像哽了个什么硬硬的东西一样,难受。
为什么要难受?
她问自己。
然后自己回答,当然不会是因为爱,一定不是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后,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问题的答案。
她想,是个女人也不能容忍和自己欢爱的男人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吧?对,是这个原因!这是自尊的问题!
她怎么可能爱上他?绝对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强调,越是强调,却越有压抑不住的酸意涌上来……
童一念!既然不是爱就没有必要辗转反侧!更没有必要一思再思!
她逼迫自己睡觉!而且一定要睡着!
下意识地,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与他保持了一点点距离,不再和他靠近……
他原本就回来得晚,又一番运动,她这般辗转反侧之后再终于睡着时,已经是天色大亮了,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也刚刚入睡,两人便一直沉睡下去。
直到她觉得有点热,而且有熟悉的重量压着自己,才醒了过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把自己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