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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吕布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其它,唤来赤菟,风驰电掣的往郡城方向赶去。
留下一众发懵的将校,他们不少人都在年初成了亲,其中也有些婆娘怀起身孕。但他们却从未像吕布这般,把心整天悬在家里。
大多数男儿郎觉得,我堂堂七尺男儿,当建功立业热血疆场,哪能整天在家与妇人待着。
吕布快马回城,还未进院,便听得屋里传出阵阵痛苦叫声。
院子里摆起了香炉,身为一方郡守的严信此刻正在那里诵经祷告,祈求母子平安。
“薇娘,你听得到吗?为夫在呢,别怕!”吕布踏进院内,大声喊了起来。
房门打开,有名婢女探出脑袋,朝向吕布略微嗔道:“老爷,不要高声嚷嚷,这会影响到屋里的接生。”
话音刚落,吕布立马闭嘴噤声,生怕再发出丁点儿声响。
严信递给他一本经书,让他也跟着诵经。
吕布一时间找不到别的法子,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后,也只能信这所谓的佛法一回了。
翻开绢帛,念起那些晦涩难明的语词。
两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的痛楚声不仅未停,反而愈发大了起来。
即使隔着门墙,也能感受到那种钻心钻肺的痛。
外边诵经的吕布心乱如麻,这比他在战场上身陷重围,还要难受,揪心。
房门打开,有名婢女端着木盆出来,将盆里温水全部倒在了门前的土沟里,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吕布待不住了,将手里的佛经一扔,快步走了过去,抓住婢女手腕,急切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将军的手劲哪是一个小小婢女能够承受得了,她痛得几乎落下泪来:“奴婢不知啊,老爷。”
吕布顿时来了火气,压低着声音咆哮起来:“那还不快去问!”
婢女头一回见到吕布发火,懵了片刻,战战兢兢的应下之后,重新回到屋内。
她们本是一些穷苦家庭的女娃,然而这个世道,底层百姓的女儿,基本上等同于拿来卖钱的货物。也许父母们是觉得,与其跟着受苦,还不如去大户人家当个婢女,混口温饱。
很快,刚刚的那名婢女出来了。
兴许是方才吕布的急躁模样吓到了她,以至于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太利索,声音怯弱得如同蚊声。
她告诉吕布,稳婆说夫人破了羊水,只要顺利,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
吕布心中稍安,摆手让婢女继续回屋里伺候着。
从上午明媚的艳阳,到日落山坡的黄昏,再到夜间的明月高挂,凉风习习。
这绝对是吕布有生以来,渡过最为漫长的一天。
不是说很快就会出来了吗?
屋内薇娘的痛叫声从未停歇,足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而稳婆呢?来来回回的就那几句,看似没有任何成效。
吕布最后的一点耐心也熬光了,他豁然迈开步子,往房屋那边走去。
身旁的严信瞧见吕布动作,抢先往前疾走两歩,伸手拦下道:“妹夫,你这是想做什么?”
“四哥,我不能再让薇娘生下去了。”
吕布沉起眉头,漆黑的夜瞳里夹杂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