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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蒋家三人便宿在了端王府的客房中,次日徐琰派人送蒋姨妈和蒋蓁回府,为免宁远侯府对蒋家动手,还特地派了几名暗卫过去。
如今还在年节里,上至皇帝下旨小官都在休息,徐琰却不敢耽搁,待得用过早饭后便入宫去了。惠平帝原本是在皇后宫中歇息,听段保回报说徐琰求见,料得是有大事,便匆匆去了雍和殿。
兄弟俩一直从前晌闭门谈话到午后,就连午饭都是在雍和殿里用的。
等徐琰回来的时候,脸色比之昨天已经好了许多。
沈妱这会儿正在给徐琰煮安神茶。
宁远侯府的事情毕竟牵涉得太重,徐琰对她说了大概,毕竟不会事无巨细的说透。昨天他那里故作笑语,眉头却始终未能舒展,沈妱昨夜与他同眠时睡得轻,好几次察觉他在梦里握拳,显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
她不敢去深问其中缘故,今早徐琰出门之后,她在窗下发了半天的呆,便决定给他做点安神的东西——
昨日乐阳长公主和宁远侯匆匆离去,必然会发现徐琰做过的手脚,届时那一层薄纱揭开,各自面目毕现,恼怒之下的长公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徐琰这里要费心应对,自然得有个好的精神头,喝点除烦解躁的安神茶,自是有所裨益。
徐琰这会儿的精神确实不大好。
昨夜他负伤后并未休息太久,便到书房中听顾安和青衣卫那边的禀报。长公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那边招数使出来,这边又得细心安排布置应对,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摇光院歇息。
因为心里装着太多事情,睡得也不□□生,今早起来后又即刻进宫禀报,在惠平帝那里动了大半天的脑子,实在是有些困倦。
沈妱这碗茶倒是及时,徐琰用了一碗,便带着她进屋,眉心还是皱着,“阿妱,陪我睡会儿。”
沈妱全无困意,“要不殿下躺着,我帮殿下揉揉两鬓?”
徐琰并不反对,到榻上躺好了,沈妱便坐在他旁边,四指并拢,慢慢帮他按揉着。徐琰那里的头痛纾解之后就又不安分起来,伸臂将沈妱揽进怀里,旧话重提,“陪我睡会儿。”
沈妱眨眨眼,显然是不太想睡觉,徐琰便叹了口气,“抱着你,能睡得踏实点。”
既是这样,沈妱便不推拒,乖乖的缩在她怀里,要手臂轻轻搭在他腰间。
没过片刻,徐琰那里呼吸匀长,似已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暮色四合,徐琰补眠之后精神抖擞,和沈妱用完了饭,便又去书房议事。
他这样忙得不见人影,沈妱这里却甚是清闲。
昨晚徐琰就叮嘱过他,这段时间叫她轻易不要出门,哪怕是要进宫请安,也是得由他亲自陪着才行,生怕乐阳长公主恼怒之下来掐这个软肋。
沈妱倒是乐得如此,心里也知道外面的凶险,并不敢擅动。乐阳长公主虽然瞧着慈和,但人心好坏又哪是脸上能看出来的?能在惠平帝眼皮子地下偷偷摸摸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这样的人她对付不了,只能尽力躲开。
于是对外宣称是夜里受了风寒要静养,推了年节里的一切宴饮,哪儿都不去。只是这样闲着实在闷得慌,这时候书坊自然也是关门歇着,她没事可做,只好从徐琰那里讨了几本讲山川地理的书来看。
如此困了七八天,到了上元节这天,才算迎来了徐琰亲自给的“禁足令”。
上元灯会是京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各地进贡采买来的灯笼聚了个齐全,从奇巧别致到恢弘豪华,但凡能够想得到的东西,那些能供巧匠们似乎都能够做出来。
沈妱跟着徐琰漫步在街头,两侧屋檐参差,尽皆以花灯点缀,道旁的树枝上更是挂满各色灯盏,光彩照射之间,远胜春日满目繁华。孩童们嬉闹着窜来窜去,远处有人放起焰火,纷纷在空中展开,如星辰坠落。
两人带了不少侍卫随行,这些都是铁一样的汉子,在前面绷着脸开道,倒是十分有用。徐琰牵着沈妱的手,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前年的中秋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啊。那次她躲在暗处时,险些被他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会不记得呢?
沈妱抬头冲他一笑,玉般光洁腻白的脸庞在各色灯笼映照下更增丽色,气哼哼的偏过头,“那次殿下故意吓我。”
“是你自己吓自己。”徐琰才不背这个黑锅,“怎么只记得这个?”
“唔,殿下还帮我买帷帽,送我回家。”
“那个时候……”徐琰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就想如果牵着手会怎样。”
牵着心爱的小姑娘走过拥挤人潮,那一晚的心笙摇曳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