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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京城一个来回,需要个不短的时间,善宝等着祖公略回来,总算知道度日如年是怎样的感觉。
幸好是冬日,太皇太后住的颐心殿撤了火,偌大的颐心殿便成了冰窖,太皇太后就在那里静静的躺着,一如睡着。
秋煜早来晚走的陪着善宝,最初还安慰善宝几句,后来就什么都不说,只默默陪伴左右,恍若善宝的一道影子。
差不多快七天的时候,善宝算着纵使往京城去的使者行路迟迟,祖公略可是有匹日行八百的汗血宝马,怎么就还不回来呢,忍不住问一句秋煜:“你说皇上回来后会怎样呢?他会信了荣嬷嬷的话么?”
秋煜沉吟半晌,方道:“臣不敢妄自猜测皇上,但臣信一条,太皇太后的事与娘娘您无关。”
善宝也不看他,却将手一摆:“说完全与我无关也不对,若我当时忍了她,或许不会出这桩事,到底还是我沉不住气。”
秋煜霍然而起,来到她面前道:“娘娘何必无辜自责。”
秋煜站着,她坐着,所以善宝抬头看着秋煜,囧囧双目中含着急切和心疼,善宝眉头一低,这份目光中承载的东西是自己无福消受的,搓着双手,心思有些乱:“不是无辜自责,是确实有责任,皇上临走嘱咐过我的,可我一气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啊。”
秋煜俯视她堆云般的发髻,先是贞烈皇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连着两位故去,宫里之人的装束都极简,善宝头上更是只插着一支木簪,秋煜很是奇怪,纵然需要服丧,戴个银簪子不算奢华,不知善宝为何戴了支木簪,且那木簪雕刻得实在不够精细,也不吉利,荆钗布裙,是穷苦之家女人的妆扮,这似乎预示着善宝即将而来的命运,秋煜遂道:“无论怎样,臣,誓与娘娘共进退。”
他是义正言辞说的这番话的,善宝忽而笑了:“你的意思,若我按律当斩,你要陪着我死?”
随即眸色一凛,嗔怒:“浑说一气,你也是读书人,自当懂很多道理,你以为赴死同赴宴一样么,赴宴一起去可以多吃多喝多占便宜,赴死一个都嫌多,两个就赔大了。”
深入浅出,道理却是入木三分。
秋煜不知该怎样表忠心了,只切切唤着:“娘娘!”
他吐气沉重,又这么近,善宝有种压迫感,朝椅子努努嘴示意他过去坐,然后叹口气:“你只管把官做好,做大,那样你才能帮到我,因为我觉着太皇太后的事不那么简单,我见到她时还能打人骂人杀人的感觉,回头人就没了,或许你以后有机会帮我查一查,给我昭雪,这才是真正帮了我。”
秋煜刚坐下,霍然又起,声色俱厉:“臣不能眼见娘娘出事。”
善宝听他话音,似乎此事严重到可以丢了性命,忙问:“你是做过京官的,想来也略懂一二宫中的规矩,你说若皇上执意认定是我气死太皇太后,会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呢?”
气死太皇太后,如同弑君杀父,罪当诛,但秋煜怎能狠心把这样的话告诉善宝呢,又不能胡说八道,宫规即是律法,身为品官,怎能触犯律法,唯有避开这个话题,道:“太皇太后并非娘娘气死,许是心痛病发作,头痛病发作,也或许是其他病症发作,年老便是体弱,风烛残年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瓜熟蒂落这个道理,臣觉得皇上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