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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挑了挑眉,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吵醒你了?把人背回去看管起来,要是还想死,就送她一根桃木簪子。”
原本睡眼惺忪的颜画此刻战战兢兢的,一边点头一边过来拉扯昏过去却依然浑身颤抖的丁香,见她吃力,红苕也强忍着恐惧上前帮忙。
依然有鲜血在涌出来,虽然细小,一滴一滴的却连绵不断,让人想起来被人一刀划在脖子上的母鸡,喉咙割破的刹那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抖啊抖的。
她们都不敢再看向颜舜华,而是尽可能快的背着人离去,就算丁香的尿骚味沾染到外裳,也完全没有顾得上嫌弃。
竹香依旧直愣愣地跪坐在一旁,瞪眼望着地上那一滩尿渍。
颜舜华也不管她,只是走回到椅子上,歪坐下来,眯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红苕两人再一次进来清洗那一处污迹的时候,竹香才自怔忡间回过神来,双手趴伏在地上,腰臀却高高抬起,完全不敢动弹了。
颜舜华食指撑头,眼神像是在看五体投地表示绝对臣服的竹香,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丁香,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良久无言。
房间里只有安静的擦地声,磨得人神经紧绷。
“考虑好了?”
软糯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是,恳求您收下奴婢,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哭音,颤抖的尾声让人听不出来是恐惧还是欢喜,抑或两者有之。
颜舜华露出讽刺的笑容来。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孩子恐怕戏文看得太多了吧?
为人父母对子女尚且会有偏心,为人丈夫也不一定对妻子全然信任,为人手足也有可能不伸之援手。为人亲朋也会出现相互嘲讽落井下石,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旁的人付与绝对的忠心?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会有永恒的利益。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过程中到底是你占上风还是我棋高一着,各凭本事。
她眉眼淡淡,竹香并不敢抬起头来看她。就连清洗完地板的红苕与颜画。也是在一旁束手待立,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就不敢像平时一样放松。与她正眼对视嘻嘻哈哈。
颜舜华突然就觉得了无趣。
她懒懒地站了起来,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一样,也不发话,径直就回到床榻上睡觉。
一觉到天亮。
当她穿戴好。红苕才低着头进来整理床榻,身后还跟着端着温水的颜画。同样低着头,放下容器就替她拧好毛巾,恭敬地等候着她来梳洗。
对于这一切变化,颜舜华仿佛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她从容淡定地接受了她们的服侍。待得完全整理完毕,从内室出来,才发现竹香依旧趴伏在地上。只不过,不再腰臀高翘。而是全身摇摇欲坠,看得出来维持地非常勉强。
这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