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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在电视和小说里无数次看到这样的台词，她一直觉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尽如人意。
如果说不会考虑，那很伤人；如果说会考虑，又会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期盼，甚至可能因此而做出什么不该有的行动来。
唐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其实也没有很机智的答案，她只能根据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做出回答。
“石头，我知道人生没有什么是绝对。即便现在我那么喜欢大叔，我也不能保证我们一定可以过一辈子。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努力地过一辈子。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料，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唐糖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不会选择赵磊。但至少现在，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大叔分开。
赵磊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抿着唇笑了，伸手拍了拍唐糖的肩头。“我认识的唐糖总是这么的直接而真诚，连说句好听的话骗一骗人都不会。搀”
唐糖有些难过，又很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赵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插进裤兜里，慢悠悠地往前走。“愣着干什么？回去洗洗睡了。”
就像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他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无话不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彼此都有了秘密，比如他喜欢她，她也有了喜欢的人。大概，这就是长大的烦恼之一吧。
走到小区里，两个老太太已经没影子了。
唐糖跟赵磊并肩走着。他们已经这样无数次了，但从来没有过此刻这般的沉默与尴尬。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叫韩非常的男人，所以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到了楼下，发现罗小美跟楚小柔居然在那等着。
“你们两个怎么比我们老太太动作还慢啊？要不是住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你们丢了呢。”
唐糖跑过去，挽住罗小美的胳膊。“小美阿姨，我们不是怕你们看到我们心烦，所以故意跟远一点嘛。”
“我恨不得天天把你放在眼皮子下，哪里会心烦？”罗小美这话倒没别的意思。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糖总觉得她是在暗示希望自己成为她的儿媳，所以只能尴尬地傻笑。
双方在赵家门外分了手，各自回屋去了。
打开门，唐糖她们才发现，屋里居然亮着灯。
唐少杰回来了。
母女两站在玄关那，都愣住了。
唐糖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去看楚小柔的表情。却意外地发现，她也很快缓过来了。
楚小柔将手里的钥匙房在茶几上，表情淡淡地打招呼，说：“这么晚过来，是要谈房子的事情吗？”
唐少杰原本还指望着这段时间不见，两个人的关系能缓和一下，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提房子的事情。“不是，我……”
唐糖虽然恼恨唐少杰的背叛，但那毕竟是父母之间的事情。他们现在都离婚了，她也不想掺和，主动回避。“你们聊吧，我先去洗澡。”
等唐糖进了浴室，唐少杰才又看向楚小柔。
这段日子，楚小柔明显又瘦了。原来那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虽然依旧算不上漂亮，但明显年轻了。如果不是面容上仍有愁苦，她一定会显得更年轻，更好看。那因为汗湿而贴在脸上的头发，似乎都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她这个样子，无疑是在用事实告诉他——没有他，她真的过得更精彩了！
唐少杰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光，打得他都有点缓不过神来。如果是在以前，看到楚小柔这样的变化，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可现在，他只觉得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你、你最近瘦了。”
“是吗？”楚小柔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不过应该是的，以前的衣服现在穿着都跟睡衣似的了。小美和唐糖都要我暂时不买衣服，免得过不了多久又宽了。”
“其实……太瘦了也不好。”男人确实都喜欢女人有点肉，但这话由作为前夫的他说出来，总有些尴尬。
楚小柔倒是不介意，甚至笑得更轻松了。“我也没有刻意减肥。只不过以前囤积了太多的脂粉，现在一运动起来，脂肪不见了，自然就瘦了。”
“运动好，健康。”
“是啊。我以前懒，总觉得运动太累了。现在动起来了，哪天不动，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果不是因为每天去跳健美操，楚小柔的生活恐怕会一塌糊涂。
在健美操培训中心，她认识很多立志减肥的中年妇女，或者是产后妈妈。她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有些还有语言障碍，但一起说说笑笑的，也觉得很开心。
“挺好的。”
唐少杰突然发现，他们在一起20多年，现在居然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了。背叛、争吵、离婚像是把两个人之间所有的感情和默契都消耗掉了，于是只能像陌生人一样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楚小柔仍是淡淡地笑，然后又问：“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你不妨直说。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早点谈完了好休息。”
唐少杰听来，她这是要赶人的意思，顿时觉得很难堪。“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这段日子，虽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韩毓婷在一起了，可唐少杰始终找不到以前那种感觉。韩毓婷表现出来的温柔、娇嗲、贤惠，好像怎么都不对劲，总觉得很刻意很假。
韩毓婷一直住在韩非常租住的房子里，而唐少杰一个人住在以前韩毓婷住的地方。每天进了门，看到屋子里那些双双对对的东西，他总有种冲动想要把它们丢扔了。
韩毓婷几乎每天都想见面，但是他一直以忙为由，总是避而不见。气的韩毓婷给他撂了狠话，说如果他想欺负完了就甩掉，门儿都没有！
唐少杰真的不敢轻易甩了韩毓婷，因为他忌惮韩非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
每当自己费尽心思躲避韩毓婷的时候，唐少杰都忍不住问自己：难道我伤害了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妻子和一直把我当偶像的女儿，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吗？
然而，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他自己也不行。
他一直忍着不来找楚小柔，就是想着时间能让伤害淡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是见到了楚小柔他才知道，事情离他的预想很遥远，甚至背道而驰。
“原来是这样。你看到了，我们都挺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也去洗澡休息了。你晚上开车小心点吧，唐糖还是挺关心你的，只是她嘴上不说。”
那你呢？
唐少杰更想知道她的态度，可是他不好问。而且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他只能狼狈地告辞。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楚小柔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伪装的坚强经不起摧折，悉数土崩瓦解。
“妈。”唐糖刚好出来，于是抱住她。
楚小柔立马擦去眼泪，努力露出笑容。“我没事儿，只是一时感慨。”
“我知道。”
楚小柔又拍了拍她的手。“你早点睡吧，我也去洗澡休息了。”
唐糖走到阳台，看到唐少杰从楼里走出来，走在道路上。猩红的一点随着他的路线移动，很显然他在抽烟。
刚知道他背叛了妈妈的时候，唐糖真的恨死他了。可是刚才看到他明显憔悴了的样子，她这心里又不是滋味儿。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初一再要求他们离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只希望时间能够减轻伤害，然后让彼此都还能和平相处吧。
转身回了卧室，唐糖拿起手机，发现韩非常居然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小屁孩，睡了吗？”
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唐糖心花怒放。总算他还知道惦记着她睡了没有，而不是自己直接跑去睡了！
唐糖拉过枕头趴在上面，一边傻笑一边回复。“刚跟我妈跳广场舞回来。你睡了吗？没睡能不能视频？我想你了！”
韩非常回复得倒是很快。“可以。”
唐糖激动地登陆QQ，翻出韩非常的页面，发了视频通话。“怎么黑乎乎的啊？我都看不清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