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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皇帝纳妃!
李芷歌拉过陈伯的宽袖心急如焚道:“他人呢?他在哪儿?”
陈伯凝了眼李芷歌抓着自己衣袖的素手,抬起头看着她苍白惨淡如冰雪的双颊,血色褪尽干裂略紫的唇瓣,还有那一双憔悴无神满是迷离的眸子,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李姑娘,老奴实在是不知道王爷他去哪儿了。”陈伯无奈地了摇了摇首,眸间一片黯淡,缓缓道:“王爷或许就是怕你追问所以才故意不告诉老奴的吧!”
李芷歌的心头猛然一缩,他没有回王府,他走了?
一时间心头满园的姹紫嫣红,瞬间都付诸于断壁残垣。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李姑娘,王爷是怕你再为了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才决定离开的!”陈伯似乎是怕李芷歌误会什么,连忙他轩辕佑宸解释道。
“王爷走的时候还吐了很多血,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红了,王爷他平日可是最讨厌这种颜色的……”说着说着陈伯竟然摸起眼泪来。
他这一辈,前半生是效忠于秦王殿下,后半天就是王爷了。王爷比他爹秦王更优秀,却最后落得远走异乡的凄凉下场。
他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只怕最终就成为了沙漠中的一座孤坟,亦或者是一副枯骨,一声哀叹。
李芷歌的心头好似被利刃接连捅了很多刀,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五脏六腑的疼痛,鲜血好似奔涌的黄河之水从她的伤口奔流不息。
“我今天让你进来是想让你知道,王爷他究竟是有多爱你!他爱你,比爱他自己多得多!为了你,他一次次地退让底线,一次次的打破原则,他是真的爱你!”陈伯激动地说道,“虽然王爷从来不说什么,可是这些年来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这么会不知道呢!来,随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伯说了这么一番话,心头却是千头万绪,身子也变得僵硬无比,胡乱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跟了上去。
花圃。
满园的郁金香好似彩虹遍地盛开,红色火热,金色闪耀,紫色高贵,粉色娇羞,五彩斑斓,异常璀璨。
李芷歌置身于郁金香的花海,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郁金香?
“你可还记得有一次南宫世子送了你一束郁金香花束,你小心翼翼的将花珍藏。王爷就下令从极西的苦寒之地将这种花移植到王府来,等到花开满园之时给你一个惊喜。只可惜,还没有等到鲜花盛开,他便走了……”陈伯不禁老泪纵横,他一生无儿无女,虽然他是王爷但是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把他成自己的儿子。
李芷歌泪眼婆娑,凝着这一片郁金香花海,心底,有惊喜,有甜蜜,有酸涩,还有那丝丝焦急难耐。
“你再随我来吧!”陈伯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带着李芷歌到了轩辕佑宸的卧房。这个房间她可以说是常客,但是陈伯只见将手往不知名的何处一按竟然整个房间都转动了起来,布置格局俨然一新,放眼望去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简单的文房四宝,简单的摆设陈列。
李芷歌莲步轻移上前查看,突然发现这书房上方悬挂着很多副未展开的画卷,烟眉微蹙,不免好奇。
陈伯不知道动了一个什么机关,几十副悬挂在书房上方的画卷依依滑落展开,画中女子面容姣若海棠迎风照,细腰袅袅好似杨柳水上漂。美而不妖,实而不华,国色天姿,风雅绝代。
虽然是静态的画,但是,女子那顾盼间的含情脉脉,却是震人心魂的,那曼妙袅娜的身姿,更是风姿夺人。
这些画笔法属上乘,而且,从一笔一划和笔墨挥洒可以看出,作画之人是极为用心的,否则,那女子的风姿神韵也不会描摹得入木三分、栩栩如生,翩然灵动的好似随时都会从卷轴中婀娜走下来一般。
李芷歌望着这些画,有些目瞪口呆,那画中的女子分明是她。
而这画,这字,分明是出自轩辕佑宸的手笔。
有雪中起舞的曼妙身姿,有放河灯时的诚心许愿,有梅林中被牛群追赶的可笑场面,有玉指微勾静静抚琴,有大口吃饭大口喝酒的豪爽……
这一幅幅画,就好似电影一幕幕地在她脑海中放映,直到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原来不管自己或喜或忧,或怒或嗔,他都铭记在心尖,不曾遗忘。
“这是王爷吩咐我交给姑娘的。”陈伯将两本书籍递给了李芷歌,接过书,微微一怔。
一本,是她所习的上乘内功心法秘籍,他是想她功力更进一步。
另一本,是他所写下的自己或许在今后会遇到了困难,还一一将详细的解法叙述了下来,甚至还有与他交好之人,希望可以帮自己度过难关,好好地在帝都生存下去。
“这两本书都是王爷亲自撰写的,他担心今后你若是出了状况也不至于不知所措,里面都是他值得信任和托付之人,姑娘你大可以相信他们。”陈伯郑重道,眸光灼灼道,“其实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府中的姚师傅早就已经被王爷下令去醉仙居当掌厨的,姑娘你之后在王府吃的每一道菜都是王爷亲自下厨做的。”
泪水无声,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打湿了她的脸颊,他原来有这么多秘密,她原来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自己,只是,他如今在哪里?
不是说要一起游历四方的吗?
不是说要白首不相离的吗?
不是说……
李芷歌伤心地倒在一侧的大椅上哭得撕心裂肺,曾经突然变得那么遥远而渺茫,这一切就好像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境,所有的事物都是假的,除了轩辕佑宸,真真切切地在她的生命力存在过,刻骨铭心,永世不能忘!
“李姑娘,你去哪儿?”陈伯被李芷歌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连忙追问,却见她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宸王府的大门。
不免一声叹息,喃喃道:“去吧!去找你想要找的人!”虽然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知道这些,只是让他将那两本书交付于她。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将所有事情告诉她,王爷为她做的其实何止于此,有太多太多根本无法用言语说尽,这可只是其中的几件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王爷如是,李姑娘亦如是。
***
皇宫。天牢。
阴森森的地牢充满了潮湿的腥臭味,似乎还能闻到死人腐烂的味道,能听到鲜血滴滴答答的回声,到处是一片诡异的宁静。
兰妃一声华裳美服,鹅黄色的拖地闪耀着刺目的金光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带路的牢头,很是殷勤地将兰妃带到了最里面一间的牢房之中。
兰妃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心惊肉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个地方怎么比传说中的阿鼻地狱还恐怖吓人!
“兰妃娘娘,就是这里!”牢头恭敬地说道,识相地转身离开了。
兰妃凝眸,只见着黑暗潮湿之中,一人囚衣破烂,满身是血,凄惨地躺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
心头不由地一颤,轻唤痛声,“三妹?”
史依璇黑眸一瞪,猛然回身,疯了一般地朝着兰妃大喝道:“报仇!替我报仇!”
“三妹你有话好好说,大姐在这里!”兰妃见她满脸的污垢,憔悴不堪,只是那一双眸子露出凶光,格外的可怕!
史依璇猛然将双手伸向兰妃,兰妃见到史依璇空空如也的手腕,眉目紧缩,眼泪吧嗒吧嗒地大颗大颗往下落。
三妹,何时看你如此狼狈过?
你可是家中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右丞相的嫡女,大姐是当今皇上的兰妃,二姐是铭王殿下的侧妃,义兄是皇宫御林军首领。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史依璇嘴角带着冷酷的奸笑,锋芒毕露,含恨咆哮道:“杀了李芷歌!杀了李芷歌!”
是啊,这一切,都是李芷歌害的!
“三妹,你放心!大姐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李芷歌。你先暂且在此忍忍,等哪天皇上心情好了,大姐就替你求个情,放你出去。”兰妃不边垂泪不边安慰道。
“出去……哈哈哈……”史依璇仰天长笑,凝着自己那没有双手血肉模糊的手腕,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没有了这双手,我还出去干嘛?”
“三妹……”兰妃知晓她向来为人高傲,如今在宫宴之上偷盗行窃被抓,还被施了剁邢,如何能接受的了这残酷的事实。
“记得,一定要杀了李芷歌!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史依璇如同恶魔般的眸子闪着嗜血的红光,在这黝黑的地方格外的恐怖,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随即那笑容变成了苦笑,猛然一头撞在了前方的墙壁上,一时间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兰妃的眼眸。
“娘娘……娘娘……”身后的太监宫女连忙围着晕倒的兰妃团团转。
等兰妃清醒过来之时已经回到了倚兰殿,望着头顶金碧辉煌的装饰,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空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一直以为只要身居高位就可以翻云覆雨,可是虽然她贵为四妃之首,整个后宫出了皇后无人能出其右,如今的高高在上又如何,她依然救不了自己的亲妹妹。
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头撞死在自己的眼前,死前还遭受了如此非人的酷刑。三妹,是大姐没用,大姐对不起你!
三妹,大姐对天发誓,一定要手刃李芷歌为你报仇雪恨!
兰妃的眸中闪过几丝凌厉和憎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去做!
“娘娘,不好了!娘娘……”忽然,一直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兰妃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平复了心情问道:“什么事?”
“皇上他要选妃!”小太监瞪大了眼睛激动道。
“选妃?”兰妃烟眉一挑,冷笑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每年各地挑来的秀女这么多,总会有几个入了皇上的眼。”只不过,想要过她这一关,可没那么容易。
算起来,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秀女可还真不少!
“不是宫中的秀女。”小太监激动地回道,凑近道:“皇上最近迷上了左相府的大小姐,说要亲自甄选,立她为后!”
“什么?立后……”兰妃忽然容色冰冷,随即扯出几丝张狂的笑,“皇上是疯了吗?太后怎么说?皇后呢,死了不成?”这些年这皇宫里头的尔虞我诈就如同战场上兵戎相见,太后、皇后、还有她,也不知道是交战了多少回合了。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贱丫头,皇上竟然失了魂要立她为后,真真是可笑又可怕!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拿着李小姐的画像,有时候痛哭流涕,有时候放声大笑,实在反常。太后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只不过皇后在御书房于皇上大吵了一架,最后哭着跑了。”小太监一五一十地回道。
“皇后啊皇后,真是没想到尊贵不凡的你也有今天!”兰妃不禁恨意难消,当初若不是皇后派人将她推到在地,她也不会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这些年虽然一直得宠,却苦于无法再次怀孕。宫中这些年也鲜有妃嫔怀孕,是以她不得不怀疑皇后是否在众人的饮食中加了什么东西。
皇上如今已过中年,却膝下无子,就连女儿都没有。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若是再无子嗣,那这偌大的天下只怕是要易主了,真真是不甘心呐!
“来人啊,摆架御书房!”兰妃让宫女精心打扮了一番,着一身粉色宫装,整个人就好似桃花在指头绽放,格外的柔腻飘然,神骨飞扬,妙不可言。
御书房内,皇帝对着司空灵儿的画像自言自语,时而欣喜时而痛哭,使得随身伺候着的众人头皮发麻,实在担心皇上会不会得了什么疯癫之症。
远远看到太后,雍容华贵而来,身后还跟着哭得眼圈红红,甚是委屈的皇后。看来皇后和皇上大吵了一架,必定是去找太后告状去了。
太后风风火火地进了御书房,看到皇帝这幅模样气得差点吐血,猛然喝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珠胎暗结的浪荡女人,竟然要废了皇后?”
皇后满脸委屈地瑟缩在太后身边,眼泪又汩汩地往下落,真真是委屈十足,“请母后为臣妾做主!呜呜呜……”
“灵儿是这世间最纯洁无暇,善良贤淑的女子,不准你这么侮辱她!”皇上好像是喝了酒,酒气熏天,就连来人是太后都没看清楚,踉跄着起身大喝道。
“来人啊,给皇上醒醒酒!”太后不怒自威,命令道。
众人一时间傻了眼,随后随身太监直接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皇帝给泼醒了,吓得跪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谁敢泼朕?来人啊,拖出去斩了!”皇上暴怒道,浑身湿漉漉的好似一只落汤鸡,哪里有半分真龙天子的模样。
“皇上息怒啊!太后救命啊!”太监连忙哀求,不住地磕头,浑身好似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都给哀家退下!”太后震怒,宽大的衣袍凛然一甩,气得一双犀利的黑眸满是雾霭,呵斥着跟在身边的宫女太监嬷嬷们。
众人听闻连忙屏气敛声地跑了出去,在这里只怕会当成炮灰,不得好死。
“你还知道自己是皇帝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简直是不堪入目!”太后怒气冲天地朝着皇上训斥道:“皇后入主后宫多年,你说废就废。怎么,当我这个太后不存在吗?”
皇后一直用锦帕捂着脸,双肩还不时地抖几下,看样子是在偷偷地哭。
“哼,你这个长舌妇!”皇帝怒目圆瞪地朝着皇后骂道,酒气熏天,看来这酒还是没醒。
“太后……”皇后听闻此话,一时间美目满是哀怨,嚎啕大哭起来:“皇上,这些年来臣妾替你将后宫打点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如此对待臣妾!臣妾不甘心呐!”
“哼!”皇帝闷哼了一声,端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只是一双眸子好似中了邪似的直勾勾地盯着龙案上司空灵儿的画像。画中的女子手执轻罗小扇扑流萤,顾盼神飞,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会从画间走出来似的。
“兰妃娘娘驾到!”忽然听到远远地一声传唤声。
皇后蹙眉,这个狐狸精又来惹事,真是可恶!
不一会儿,兰妃便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三人跟前,一袭粉色宫装,好似一朵绽放在枝头的桃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臣妾参见皇上、太后、皇后!”
“起来吧!”太后瞥了眼盛装打扮的兰妃,不由地心中来气。真不知道这些个女人一个个成天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连个死人都不如!皇帝这些日子竟然没有找人侍寝,反而日日在御书房内对着司空灵儿的画像借酒浇愁。
兰妃起身道谢,扫过皇后那哭得伤心欲绝的容颜,心底暗爽。如同弱柳扶风似的朝龙椅上的皇帝而去,柔弱无骨的玉手抚摸上皇上满是胡渣的脸上,关切道:“皇上,你怎么如此憔悴?”
皇上看到兰妃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心底莫名地一阵柔软,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芳香,这些日子他可是被害惨了!
就是那颗药,他已经被禁欲了月数有余,每每娇躯在怀却不能做什么,实在是太煎熬了!
身为九五之尊,他又怎么可能会讲这种事情告诉太医呢!解铃还许系铃人,谁都能想的到,那天前来甘露殿给他吃药的除了李芷歌还能有谁?
她是神医圣手的传人,这种药,肯定不容易解!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就是召她入宫。这样一来,既能拿到解药又能弥补当年对于灵儿的遗憾。
兰妃凝了眼龙案上的画卷,水眸中满是杀意,她真是恨不得将这张脸给千刀万剐了!极力按捺下心头的恼怒和悲伤,强颜欢笑道:“皇上若是喜欢李小姐,何不将她召入宫中,朝夕相伴?”
“还是爱妃最懂朕的心意!”皇上挑逗似的抚摸着她如花似玉的面容,心中也更是坚定了要召李芷歌进宫的想法。
皇后听闻此话,脸色陡然惨白,这个狐狸精想的这是什么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