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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回头看去,只见赵玉娥一脸苍白,正站在离他们二三丈远的地方,目光微微发直。
她的面前落了一地的茶碗碎片。
“小姐当心脚下,奴婢马上收拾好。”丽儿扶着她往后退。
“玉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谢枫扔了长剑向他走去。
云曦也跟着走过去。
赵玉娥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扯了个笑容说道,“枫,我没事,我是看到剑光给吓的。”
云曦看了她一眼,眸色闪了闪。
她早就看见赵玉娥来了,只是在念着名字的时候吓得抖落了手里的茶盘。
名字?
她又重新看向纸上的名单,刚才念到江南来的白士林时,赵玉娥才惊慌失态了。
白士林……,白士林?
她心头一亮,江南白家?
之前被赵玉娥的父亲赵淮强行退婚的那个江南白家?
白士林与赵玉娥很早以前就订了婚,只是赵玉娥的父亲当时一心想将赵玉娥送与东平侯做小妾,便宁可赔些银子也强行退了这门婚事。
白家只是生意人,当然不敢同当时还是朝中三品大员的赵淮对抗。
白家上上下下是忍着怒火退了婚,赵玉娥这是还担心白家仍记着这件事吧。
谢枫搂着她的肩头安慰她说道,“那就不要看了,咱们坐着说一会儿话。”
云曦看了二人一眼,轻轻地咳一声。
赵玉娥与谢枫却一直专注的说着话,对她的咳嗽声音半丝儿没有去注意。
云曦轻笑一声,然后微微拧着眉,抱怨地说道,“哥,我也怕剑光。”
谢枫见她一脸的委屈样,但眉眼里却闪着狡黠,他冷着脸哼了一声,“怕的话,那就闭上眼,没人叫你看。矫情!”
云曦:“……”
……
“呵呵,自己的老婆害怕,就一个劲地护着,妹妹害怕,却是矫情!这哥哥好偏心!”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
“偏心,我也同意!”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附和说道。
院墙上坐着一男一女。
墨色长衫一脸怒意的是顾非墨,清贵公子的两眼中怒火腾起,仿佛要烧了对面的白衣蒙面女子。
云曦眯起眼眸打量起那个女子来。
只见她长发如瀑散于身后,脸上遮着一层面纱,看不清真容,但一双眼睛如墨宝石一般晶莹闪亮,忽闪忽闪,灵动可人。
白衣女子说的话带着梁国北地一带的口音。
这女子来自北地的,难怪她看上去很陌生。
围墙上的二人还在争吵。
顾非墨冷嗤一声,“这是我的意思,你少跟我附和!”
白衣女子的柳眉一竖,呵呵笑了一声,“谁跟你附和了?难道一件东西明明是白的,也要我违心着说成是黑的吗?我说了是白的就是模仿你?顾非墨,路是给大家走的,人长舌头是要说话的,凭什么说我附和你,跟随你?你好不讲理!”
顾非墨的俊眉微扬,“臭丫头,那你从青州一路跟我来京,想干什么?来京里也就罢了,我来这里,你也来,不是跟着我,是干什么?本公子最是讨厌狗皮膏药般跟屁虫!”
“顾非墨,明明是你跟着我,你跟着我一直跟到了京城的城墙处!”
“臭丫头,那是你抢了我的帕子!”
“你的帕子吗?明明是个女子的帕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那就是我的!”
“帕子上面绣着一枝梅花,你说你一个大男花拿什么有花的帕子,你不怕人取笑你?快告诉我那女子是谁,我就不跟着你了!”
“休想!快还我!”顾非墨怒得伸手按上了配剑。
白衣女子咯咯笑起来,“有本事来追!”
云曦一直打量着那个白衣女子,忽然说道,“顾非墨,她是谁?你们在我家的院墙上想干什么?吵架怎么吵到这儿来了?”
“你可真是闲的!”谢枫横了他一眼,扶着赵玉娥坐在石凳上,朝顾非墨走来。
“谁说本公子闲了?”顾非墨从院墙上跳了下来,“本公子是奉旨回京的,派了差事。”
“差事?什么差事?”谢枫看了他一眼问道。
顾非墨瞥了一眼坐在院墙上的白衣女子,“林素衣,这是我跟朋友的私事,请你远离!”
“不就是你被你们皇帝派去做武状元的监考武师吗?有什么稀奇的?不让听就不听,本小姐还不想听。”她在院墙上坐正了身子,朝顾非墨翻了个白眼说道。
顾非墨的赫然扭头看向她,目光带着肃杀,声音冷沉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做监考武师可是一件十分机密的事情,每个人都不得泄密出去。
可这个林素衣居然知道了。
顾非墨向林素衣走近了两步,林素衣眨了眨眼,讪笑道,“呃,呵呵,那个,你放心,不是偷看了你的圣旨,而是……好吧,到了监考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实话,休想离开!”顾非墨抽出身上的配剑朝她忽然刺去。
“我说了实话啊,我没有骗你。”林素衣的身子一个翩飞,轻巧的躲开了顾非墨刺来的剑。
云曦的两眼微眯,目光紧紧地盯着林素衣,那女子的身手快得惊人。
她以为她已是很快了,但林素衣的快中带着轻盈,比她更高上一筹。
她的快只是在原地快闪,而林素衣却是轻功高,这像是她与姑姑的两者结合。
说的是话又是北地口音,她是什么人?
林素衣也不跟顾非墨厮杀,只是一味的躲开着。
“喂!顾大善人,你来真的?本小姐不跟你玩了,再会!”她的身子一翻,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你给我站住!”顾非墨怒道,提着剑又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远去后,院墙上又回复了安静。
赵玉娥怔怔的看着空空的院墙上,眨了眨眼,“这个女子真奇怪,是谁啊?”
“你们在说我吗?”一个白色的身影又翩然跳入院内。
林素衣轻轻地拂了拂衣袖,眨了眨大眼睛巧笑俨然的看着云曦。
赵玉娥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喃喃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怎么跳进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谢枫见林素衣吓着了赵玉娥,顿时就大怒起来,“唰”的一声抽剑刺向林素衣,“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素衣轻巧地躲开了谢枫的长剑,正色说道,“我没有恶意,我听说枫公子想参加武状元的选拔,所以来看看你们。”
谢枫与云曦互相看了一眼,“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
“我是北疆公主身边的人。”,她微微一笑,“公主发现这次状元选拔的人中,有大部分是太子的人,虽然有小部分像枫公子这样的中立之人,但能有机会赢的,也只有枫公子一人。其他的人都不强。公主想让太子的人都输得极惨,最好一个都不能入仕为官。”
云曦打量了一下林素衣,问道,“我哥能不能赢,还不知道,让太子的人都不能入仕为官,这好像不是我兄妹二人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吧?我们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左右朝廷任用哪一个人。”
“曦小姐为什么这样的谦虚?太子在宗庙里被罚跪一个月,被鞭责一百下,难道不是曦小姐手笔?”林素衣看着云曦微微浅笑。
云曦又上下打量起她来。
这个女子居然能看出太了是被人算了一把。
是宫中安着她的眼线,还是她本身就聪慧过人?
还是自己的计策太拙劣,被人轻易的看穿了?
云曦眯起眸子问道,“你们公主为什么要针对太子?”
“因为在北疆的朝廷里,朝中大部分官员想让公主嫁给大梁的太子段琸,而公主不喜欢他,如果太子的表现以及威望并不像北疆朝中大臣们想的那样好,那么,公主就不用来和亲了,可以随意找个驸马带到北疆去。”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北疆公主身边的人?”谢枫也问道。
林素衣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递到谢枫的手里,浅笑说道,“枫公子在北疆一带带兵驻守多年,对北疆皇室的腰牌应该不会陌生吧?”
谢枫接在手里,正反两面都看了看,然后对云曦点了点头。
林素衣的眉梢扬了扬,“怎么样,合作吧?太子的党羽是哪些人,都有哪些破绽,我帮你们找出来,一一告们你们,枫公子只需要全力以赴的赢了他们就好。”
云曦看向谢枫,谢枫点了点头,“好,我们兄妹同意了。”
林素衣向二人拱手一礼,说道,“成交,先告诉你们一个人,他是江南白家的少爷,名叫白士林,举家倾财投靠太子了,三天前已经到了京中。”
她说完,纵身一跃,身子飞过院墙,离开了谢府后院。
而赵玉娥的身子这时忽然晃了晃,心中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