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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慎萍却在仔细打量着谢玉,这是谁?
只因谢玉长得太美了。
谢玉和叶无莺一样,乃是穿越而来,只是也有所不同,现代并不是她的第一次穿越,最早她也是个古代人,而且是个江湖上有名的邪道女子,所练武功《玉生香》走的就是魅惑妖女的路子,练成之后通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媚骨天成,勾魂摄魄。譬如叶慎萍觉得苏家那位小姐明明长得比谢玉好看,可若是那位与眼前这个女人站在一块儿,偏就会给人一种落于下风的感觉。
叶无莺身边竟有这般极品的美人,让叶慎萍一时间有些犹疑起来。
这时候,她身旁一直沉默的叶无嫣上前一步,“你是谢家那个——谢玉?”
当年的官学里,大出风头的女子就那么几个,叶无莺早早去了京城,谢玉却要待的时间长一些,当年叶无嫣也算是那一届学生中的佼佼者了,能压过她一头的没有几个,能记得住谢玉自然不奇怪,之后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顾轻锋,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轻锋要比谢玉好认,当年她们离开博望的时候,都还是女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谢玉从漂亮的女孩儿长成了妩媚多姿的女人,顾轻锋的变化却不大,依旧样貌平凡,皮肤微黄,五官更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们竟然一直跟着叶无莺。
知道叶无莺的身份是一回事,顾轻锋和谢玉叶家人却几乎没有太关注过,幼时的情谊能维持下去的本来就不多,她们竟然直到现在还在叶无莺左右,那必然是十分能得他信任的了。
等到他们走进灵堂的时候,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下仆,和果然十分简陋的灵堂。
叶慎一叹了口气,苦笑说,“我的错。”他并没有真的关注此事,自然是他的错。
作为叶慎之的兄长,叶慎之离世的那天他来过一次,之后就离开了,他不是叶慎之的晚辈,照理不用替他守灵的,所以真正应该守在这里的,只剩下一个叶无若,可是他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叶无若的身影,却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叶慎一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司卿,不禁浑身一震。
司卿的气质太特殊了,因为是来参加葬礼,他收起了平日里那些色泽艳丽华贵的长衣,穿着一件天青色素淡的外衫,里面是月白的对襟宽袍,他生得一副好模样,只让人瞧一眼便足以过目不忘,主要是他与幼时几乎也没有多大变化,当年那个七岁的男童,就已经有了那矛盾的气质,清艳美丽,又苍白病弱,这气质太特殊,叶慎一虽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当年大巫琉绮身边的男孩儿着实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尤其后来他知道,那个男孩儿成了大殷最年轻的天巫。
“司卿大人!”叶慎一赶紧行了一礼。
众人这才悚然而惊,立刻纷纷朝他行礼。
巫在地方上,要远比京中更受敬重,民间关于巫的传言太多,而距离巫又太远,难免将巫愈加视作异类,反倒是在京城这种地方,情况要好得多。
司卿理也不理他们,“无莺,等会儿我来卜一卦,不管凶手是谁,都能揪出点线索来。”他不擅长卜之一道,但是成为天巫之后,天地规则于他而言就没有那么神秘了,卜、咒、术、偶都有了一定的提升,现在他卜卦的能力,要远比普通那些精通卜的巫强多了。
这时候,众人朝灵堂中央看去,才发现叶无莺已经命人开了棺。
开棺他自然是要验尸的,站在棺材旁边的两个黑袍人正对着尸体默默不知道念着什么,他们是叶无莺这次带来的几个牧师中的两个,这会儿正在念安息祷词。
叶慎之是被人杀死的,这点叶家人几乎都知道,杀他的原因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叶无莺躲在海外异国久久不归,今上几次招他回来,他都置若罔闻,当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于是,就有人拿这方法逼他回来。
甚至有人怀疑是赵申屠下的手,只是没人敢说。
但真正看到尸体的时候,却叫人悚然一惊。
只因为叶慎之死的太惨了,他的面容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到处布满了细细的血痕,虽还是能面前刚看出他的五官,但是脖颈一下,几乎找不到多少完好的皮肉。浑身是伤,仿若受过最严酷的刑罚才杀死了他。
这是虐杀,从一具尸体上,就可以看出那种残忍甚至是恨意,这绝不可能是今上的手笔了。
几乎不需要想,叶慎之素来低调,几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不会有人这么恨他,那只有一个可能,下手之人恨的是叶无莺,所以命人将怨气发泄在这无辜的老人身上,令他受尽折磨而亡。
叶无莺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的双眼微红,却早已经擦干净了眼泪。
正在这时,一个家仆扑进来,“家、家主,外面有人来了!”
不多时,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人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见叶无莺,就赶紧拱手说,“叶统领,我是刑部赵博瑞,圣上命我来彻查此案。”
他只比叶无莺晚了几步,赵申屠让他立即出发,他只得苦逼地带了人就走,连上峰那里也只能派人去打个招呼而已,他一过来就直奔庄园,想不到叶无莺也是如此,竟然没去叶家主家,也跑来了庄园。仔细看了看叶无莺的神色,他敏感地察觉到了那种压抑的愤怒和悲伤,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看来大家的预想都错了,叶无莺对这位祖父……是有感情的。
“原来是赵推官,这等案子,怎么就能惊动了刑部,还有劳赵推官您亲自来了。”谢玉抿唇笑了笑,在京城那么多年,她跟在叶无莺的身边,对京城的了解极深,赵博瑞一自报家门,她就立刻想到了他是谁。
赵博瑞赶紧说,“谢校尉言重了。”却也不好说死的是皇子的外祖啊,怎么就不惊动刑部了。
叶家顿时一片哗然,推官啊,这可是京官,官位还真不低,他们没听说过赵博瑞的名声,却也知道这等京官轻易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
“我就问你一句话。”叶无莺并不怕赵博瑞,他知道他姓赵,而且不是他这种赵申屠的私生子,而是赵家真正的嫡系嫡子,地位未必就比他低到哪里去,“他是叫你来查案,还是叫你来销案。”
赵博瑞一怔,这个问题实际上很诛心啊。
叶无莺的意思也很简单,赵申屠是让你来查凶手是谁的,还是知道凶手是谁,让你来帮他掩盖的。
一抬头,赵博瑞就看到叶无莺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深很黑,却透着一股子叫人不寒而栗的疯狂,几乎要让他打寒颤的冷意从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查案!领了圣上的口谕,不管凶手是谁,都定要将之揪出来,不论身份。”
叶无莺的神色终于有些柔和下来,“是吗?”
赵博瑞苦笑,压低了声音说,“说来你还是我堂叔,信我一回吧,这次圣上是站在你这边的,若要发脾气也随你。”
现在,赵博瑞是真信了,圣上的心里,这个儿子怕真的是不同的。
堂叔!叶家人心里都是一跳,这个赵博瑞,是黑殷赵氏的人!
这时候,灵堂通往后方的那扇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青年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小胡,你死哪儿去了,替我再去弄点儿酒菜来——”
话说了一半,看到这满灵堂的人,他就像是被捏住喉咙的公鸡,“咕”地一声就给憋住了声音。
缓缓转头看去,叶无莺看向那个蓬着头发的青年,是令他陌生又熟悉的人——
叶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