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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把茶倒好，往对面的座位上一摆，然后就好整以暇地看着江若琳，那眼睛是带着笑意的弧度，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凉。
站在原处呆立了一会儿的江若琳还是不如已经阅过千帆的老狐狸心底沉稳，没一会儿就妥协般地移动步伐，安安稳稳地做到了王先生的对面。
在江若琳坐下的那一刻，王先生这才实实在在地露出了一个尚为算作满意的笑容："三十年的普洱茶饼，江小姐你尝尝还喝得惯吗。"
江若琳看了王先生一眼，王先生也正目光烁烁地注视着她。
江若琳是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绝非善类。
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和他对着硬来，更别说，江若琳现在有求于人，更是一句稍微带有不敬意味的话都不敢说。
在王先生殷切的注视之下，江若琳只能端起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口感出乎意料地好。茶水入口就能让味蕾明显地感觉到其滋味的浓醇，清爽滑润，过后更是有无法言论的回甘之味，就连江若琳这种对茶没有什么研究的人，都能在这一口中明白，这绝对是少有的好茶。
"如何？"看江若琳喝了一口，王先生似乎很想知道江若琳对茶的评价。
"很好。"江若琳感觉喉口甚至有生津的错觉，"虽然我不太懂茶，但这绝对是难得的好茶。"
"哦？怎么个好法？"王先生听江若琳这么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江若琳把茶杯摆在面前，看了看茶，又看了看王先生，说道："王先生，我对茶没什么研究，所以得出的结论只能属于个人的爱好。如果您问我的话，我会说这是在我看来觉得十分好的茶，因为喝起来的口感让我觉得很舒服，至少比我以前喝过的茶都要好。但是您要是希望我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因为我真的不懂这个东西，在您这种内行人面前，也不敢随便妄言。"
安静地听江若琳说了这么一片，王先生不言语，但是面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了。
没有人说话，狭小的空间气氛变得有点局促，江若琳坐在那里感到有些不敢动弹的压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先生端起他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江小姐，你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这一下以及他说话的内容，也让江若琳的心紧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王先生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地想说她蠢，还是后面还别有深意。
江若琳不敢妄下定论，只能继续保持沉默，等待王先生之后的话。
顿了有秒钟的时间，王先生才继续道："……但是，你还算是一个懂分寸的人。而且，你很明白自己的斤两，明白自己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不激进，不僭越。其实，也不失为一种聪明。不过，你这样毫无上进感的处事方式，就注定你干不了大事，控制不了他人，甚至，你连你自己都不能很好地把握。"
江若琳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分析自己，反应不过来的同时，还有点发蒙。
王先生可没有给她时间把之前的话消化下去；"所有，你只能被别人拿捏着，因为你根本没有竞争的意识，你更没有要伺机寻找机会去得到什么的潜意识。在我们这群人的概念里，你这种人，说好听点叫愚蠢，说难听点，就是块我们吃了都会觉得可能间接影响到我们个人智商的烂肉。"
听到这里，江若琳的心彻底地冷了下来，她无法反驳什么，甚至不敢抬头看王先生一眼。
"没错，我们喜欢愚蠢又听话的人，但是我们不喜欢单板无趣的人。"说到这里，王先生，抬手看了一下表，"哦，七点到了。"
江若琳猛地一抬头，看着王先生，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王先生看到江若琳这幅不成器的模样，笑意加深了："看来我们今天也没什么好谈的，江小姐，还要喝茶吗，我今天还比较有空，可以亲自为你多泡两壶，也不辜负你今天跑来一趟。"
"哦，对了，要不要叫你下面那位朋友一起上来喝一杯？外面还是有点冷，楼上热和，白跑一趟还冻坏了多不值得。"王先生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悠悠地闻着冒起来的层层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