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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眼前灰黑长条竖立草丛间,静静漂浮着,细看它的下身约莫像是一柄古旧残剑,单是这个倒不足以令白古惊慌,可顺着剑身往上看,那剑鄂与剑柄之间镶嵌着半透明似碎裂的黑玉,不正是昨夜差一点就吸走自己的血色眼珠,只是不知现在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看这东西虽然没了昨夜发威时的种种异相,样子也大有变化,可白古还是一眼就认见它,原来这破剑一直跟着自己,心中惧怕的不敢动弹,又不能做些其他,只能身子略有移动,这剑也跟着移动,白古转头就跑。
一路头也不回,左右躲避前方障碍树木,跑了大概有十几里,四周树木依然茂密高大,日光照耀下枝叶舒展,白古抬头看看天色约莫已经到了午时,回身去看那把剑是否跟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没见,想着是甩脱了那东西,呼出一口长气,一转身回来,那剑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吓得白古立即倒跌坐在地上。
“真是阴魂不散”看着这破剑就在身前,白古已经没有气力起身,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应该一时也死不了了。
既然一时死不了,白古就尝试能否沟通,要沟通就不能失了胆气,提气大声问到:“你昨夜还是血气狂暴凶神恶煞般为难我和柴师兄,现在变了模样以为我就不认识?要杀要剐能否给个痛快?”
那剑没有反应,晃晃悠悠的飘到了白古身侧,像是一个孩童一样摇摇晃晃的立在泥土上,白古露怯挪了挪身子,往右侧坐了坐,剑也跟着挪了挪。
“哈”这下白古笑了,没想到它竟然真的是有灵性,不过此物绝不良善,跟着自己或许是有所求,思索片刻,心里有了计较,白古也不甚怕了。
“那条巨蟒是你杀的?”白古问了一句。
破剑压了压头柄,像是点头一样,意思应是是他斩杀的。
白古站起身,那剑也跟着浮起来,白古又尝试着左右摇晃,剑也跟着动,白古心想,既要模仿我,我就让你模仿,于是身子就开始原地转圈,剑也跟着转,看见白古加速转圈它也加速,等它收不住脚,白古停止转动,哈哈大笑,同时说了一句‘多谢救命’。
过了一会儿,剑晕晕乎乎的停了下来,白古试着伸手握持,这剑也不反抗,白古握住后掂量一二,剑长三尺多一些,不是很重,以白古所知,这剑算是长剑,就是太破旧,整体看像是黑铁材质,但肯定不是黑铁,这剑和镶嵌其上的黑玉是古墓中的核心重宝,一定有着强大的神秘力量。
既然甩脱不掉,白古一时半刻也不想这剑的事情,干脆拿在手里当开路棍,继续往前走起,遇到障碍左劈右挑把阻碍自己的树木枝桠清理,也不知何时能走出这森林。
三天后的傍晚。
一条依山环绕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二十多个骑马的护从挥舞着鞭子疾驰而过,为首的人说着,“都快点,离那里已经不远,等会儿如果顺利拿到东西,快的话后半夜就能赶回去复命,到时候公子必定有重赏。”
他们走后不久,离着这条官道不远处的密林中走出了衣衫褴褛的白古,白古左右看了看,顺着刚才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夜幕来临,白古走在宽敞的官道上,肚子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次,这三天偶尔看到几株野果树,采摘的果子都是半生不熟,即便这样,也是吃了三次,到现在实在饿的不行,体内灵力虽存有七八,但现在灵力又不能当饭吃,转过一处山弯,看到离着道路有段距离的小山村火光明亮,勉强能听到一些嘶喊声,白古面露喜色,行了上去。
离着村子越来越近的时候,白古停止了脚步,由于步入凝脉期听力范围扩大,这山村此刻正是招了贼,村民们的呼救声不绝入耳,目力所及,看到的那些火光应该是贼人放的,心中不平气陡升,催动灵力向着村子快跑去。
这村子依着山林建造,草屋四处错落,由高坡到低坡都有屋子分布,白古感觉至少也有六七十户人家,眼下各处房屋都被大火烧焦,原本听到半坡处较宽广的地方传来的哭喊声现在也渐渐没了。
白古进村后,没有顺着那条较宽的村路走,而是从旁边的小路急速跑向山林半坡,刚跑到一半,心想不妙,好几声马鸣传来,接着就是大队马蹄响动,这群骑马的顺着白古没走的那条较宽村路滚滚而去。
白古飞快的跑向半坡,夜色漆黑,燃烧的大火在逐渐熄灭,到了半坡较宽广的地面,心中彻底凉了下来,那一个个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都是尸体,鲜血映衬着火光耀耀。
“畜生!”白古知道自己来晚了,面对着这一地的尸体,白古双拳紧握神色变幻,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快步走到每一个尸体旁边检察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八十三具尸体,这全村的老幼妇孺无一生还,他们事先应该是被集体带到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群骑马的贼人要杀他们,于是四处慌乱逃跑,奈何这些村民手无寸铁一个个只能任人宰割,每一个人死时的表情都是惊恐万分。
耗费力气每具尸体都翻了一遍,将他们摆放整齐,白古面白无力的坐在这近百条尸体前,呆呆的看着身前一具应该未满七岁的幼童,这孩子是被一刀自后背砍死的,“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一个个生命如草芥一般被人收割,只因为那一伙贼子掌握着力量,凡人一生多有不测,我们修士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心头晦暗难受,白古一时忘记了饥饿,等到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白古站起身,朝着这处宽广平地上独有的三间木屋走去,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村长住的地方,平常时候可能也会召集村民在这宽广的半坡上开会。
最右边那间木屋应该是做饭的地方,白古推开木门走入,灶台柴火已经熄灭,铁锅里传来饭香,将剑放在一旁,用手揭开锅一看,雾气蒸腾,两碗白饭和半只鸡还有一盘野菜同时热着,拿着锅旁的木筷夹了一小块鸡肉入口,不太烫口,实在太饿,也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口渴了,白古走向身后有木盖的水缸,刚准备揭开,就发现不对劲,连忙闪到门口,灵觉探查,这缸里有着活人的气息,没有灵力波动,是一个凡人,自己进门时竟然没有发现。
压下心中一时惊意,白古思索一二,猜想这应该是活着躲起来的一个村民,于是说到:“你出来吧,贼人已经走了。”
缸内的人没有反应,只是白古能感觉到里面那人的压抑呼吸,既然威胁不到自己,白古就拿着自己的剑坐在门槛上,静静等着。
屋外的火光越来越黯,只剩下零星火点,慢慢的连最后的火星也没有了,整个村子陷入了黑暗寂静,想来昨夜这个时候这个村子的人们或许家家户户都在灯下吃饭闲聊,而今天不过隔了十来个时辰,这村子转眼变成了死村,白古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爷爷在晚上一起吃饭的场景,又是一声哀叹。
月亮升起,微弱柔光照下,那一具具尸体此刻瞧着有些悚然,平常人不免会有惊恐,不过白古已经不怕,这几天在山林中行走,精神时刻处于紧迫状态,眼下遇到一个活人的村子,哪怕人都已经死了,在这儿也比自己在蛇蟒四伏无有人烟的大山林里强,何况三天前还斩杀了一条巨蟒,尽管不是自己杀的,但自己喝了那蟒的血,好似多了几分胆气。
白古看了一会儿躺着的那些尸体,回头对缸里的人说:“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死光,如果我走后他们的鬼魂找来,你不怕么?”
等了一会儿,那缸里的人把上面的木盖顶起一条小缝,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门口月光下照耀的消瘦黑影,这眼睛自然看不清白古的面容,因为白古背对着月光,朝着屋里对视缸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