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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先进去,持续时间长约一小时。之后,陈露抱着孩子出来,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样,她的表情羞涩而生硬,好像生了孩子是大逆不道的事。我迎步上去,却不知说点啥好。我盯着她怀里的臭小子看。那家伙眼珠子转来转去,甚是灵巧。稚嫩的小手左摇右晃,好像在索要什么玩具。我却忘了要带点东西再来,两手空空,只能伸手摸他的小手。他抓着我的食指不放,嘴里吚吚哑哑好像还想和我说话。臭小子倒是顽皮,可把陈露折腾得憔悴不堪,褪去往昔的动人光采。由少女到少妇的转变太凄凉了,一个孩子改变一个女人啊。眼前站的还是我记忆中那位出水芙蓉一样甜美的陈露吗?我心肝俱裂,一股酸水倒灌上来。我使出浑身解数想憋回去,但已涌上喉咙,随后吐到地上,竟然是一摊污血。陈露尖叫一身,她吓坏了,浑身抖擞。小家伙莫名其妙就哭了,凄凄惨惨戚戚。李丽扶着陈露回屋。我蹲在地上又呕了两口血水,稠中带黑,像闹肚子的狗拉出来的稀便。
李丽出来后,扶我上车。她开车拉着我要上医院。我说不去。李丽哭了,她说:“你就别折磨自己了。陈露不让我告诉你,其实她一直一个人过。有时候,人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所看到的一切未必都是真的。”我问李丽到底怎么回事?李丽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陈露已经原谅你了。”我深怕陈露伤心,但她一直在伤心。除此之外,就是担心孩子复辙我的成长之路。但孩子现在就是复印我的最初的人生轨迹。人生具有惊人的相似,想想都觉得可怕。上帝喜欢开玩笑那是他老人家的事,但也不能光在我一个人身上摆弄啊?其实我宁可陈露怀恨在心,赌气把自己嫁了,这样反而能让我心里好受些。她要原谅我了,也就只能自己吃苦了。我妈是如何把我抚养长大的我可是全程见证。而眼下我又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想想血又快涌上来了。李丽又说:“陈露希望你们好好过。”我苦笑,说我和谁能好好过?李丽叹口气,“都是你不珍惜。”说着,把一张银行卡给我,“所有的钱陈露都没动。”我叫李丽卡收下,回头一定还给陈露。最近一提到钱,就像艾滋病一样让我惧而远之。
我没听从李丽的劝导,去医院检查身体。李丽说:“姐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了。”我想不过是呕了点血而已,充其量就是放了一个顶臭的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活累了,万念旧灰,有时想想,人如果能猝死,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未偿不是件快乐的事。生在自己哭声中,人生注定了是悲伤,又何来理由要求别人给自己快乐?我把李丽送回去,叮嘱她好好保重自己。冥冥之中,我好像感觉我们不会再见了。我回到公司,到财务科看一眼,陆玲不在。我到办公室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关机了。我例行性处理公司事务,不再一一过目账单,该批的都批。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办点实在的事,这也算是尽职尽责了。而后我打开电子邮箱,看见陆玲给我发了封辞职报告信。廖廖数句,无限哀伤。想来,根源还在于我。我并没想对她怎么样,相反,我还想在走之前,凭己之力提拔她当副总。男人之间的斗争,不能拿女人当牺牲品。我之所以没变成畜生,大概是我还有点人性吧。我回了封邮件给陆玲,七天之内如愿回来上班,我当她只是请假了,否则视为自动离职。
我即将调动的消息整个公司都传开了,捂都捂不住。殷诗诗来找我批假条的时候告诉我,“大家议论纷纷。是不是真的啊,林总?”我也不否认,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说没有,就是很遗憾,“林总,你为什么要走呢?”我笑笑,不做表态。自从我当上总经理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一个木偶,我是去是留已无法自己决定,我的前途一直被莫名其妙地操纵。读小学时,我想过当这个家那个家,理想一直在变,路子却越来越窄。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还是我的欲望使然?我真不知道了。我问殷诗诗,“对于我调走这事,大家怎么看?”殷诗诗撅着嘴想了一会,说:“大部分的人不希望你走,他们说你其实管理公司挺人性的,爱憎分明。”我苦笑说是你会说话。殷诗诗说:“我说真的,我又不想高升,又没什么目的,我也没必要恭维你的。”我心里小小的暖和了一下。我从未想过名垂青史,匹夫之勇无力改变世界,我只求不让人背后吐口水就行。我在公司的功过是非,让时间来证明吧。
贾富贵和我的气数差不多,我们都是秋后的蚂蚱。他东躲西藏数日,躲过了众人的全城搜捕,没料到被梁小伟遇到了。那天,梁小伟和李丽去银行转账,还我公司的借款,看到贾富贵正在自动柜员机取钱。梁小伟追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动手就打。贾富贵血染银行,直至保安劝架,梁小伟才收手,留他一条小命。李丽给我打电话描述全过程,说没想到同学一场,闹到这个份上,“我要带梁小伟回乡下。”我有种感觉,李丽有所隐瞒,我说丽姐,你说实话,贾胖子怎么了?李丽说:“小伟下手重了……我们这就走。回头再联系。”
据我侧面了解,贾富贵深受重创,如今在第一医院休养生息。为这事,蔡欣对我出言不逊,简直有辱斯文。我在想要不是因为你生活不检点,老子至于摊上这等鸟事吗?我没控制住情绪,和她针尖对麦芒,用语言反击她的粗暴。这一次,我们吵得风起云涌,惊动四邻。物业处的保安上来敲门,警告我们:“你们关起门来吵架可以,但你们不能影响邻居啊。我们这个小区是和谐示范小区,你们这一吵影响都不好啊。”我连连道歉,表示我们不再吵了。关上门,这架是吵不下去了,但心里还闷着气啊。蔡欣丢下一句“我和你没法过了,你这人真不可理喻”,索性离家出走。我也没去拉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眼下的现状是,亲生孩子不得相认,老婆离家出走,昔日同学反目成仇,兄弟姐妹被逼跑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穷途末路了。我的人生灰暗至冰点。不管梁小伟是因为断了财路泄愤于贾富贵还是为我仗义出手,擦屁股的事还得我来干。想来警界中我只认识柯所长,与他打了几次交道,我也看出其人亦正亦邪,城府深得很,无奈还是找他照应。我说我雇凶伤人了,让他帮忙了解一下情况。他一脸神圣训教我手段残忍,说法不容情,恕我无力相助。我说:“如果有人把让你戴绿帽还给你视频看,你会忍吗?”他让我看看视频,我犹豫了。让老婆裸体暴露在别人眼中,让我颜面何存?他笑着摇头。我突然意识到我犯了致命的错误,贾富贵如果没有报案,我岂不是自己泄露了天机?除了死人,人世间没有人真能守口如瓶,多一个人知道,岂不是多了一份危险?我悻悻地离开柯所长的办公室,在门口狠狠地甩了自己两忘耳光。
隔日清早,我刚到办公室,朱小花怒气冲冲跑来质问我,说:“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亏你们还是兄弟,你也下得起手。”因为贾富贵的原因,我视朱小花如草芥。我说:“回去问问你家贾胖子,他做些什么了?那是畜生行为。”朱小花大声叫喊,“我家富贵说了,你老婆生活不检点关他什么事?贾富贵有动手摸了她还是上了她了吗?”泼妇声如洪钟,定是故意让全公司的人员听见。我怒火充满大脑,在心里****她妈几遍,怒训道:“朱小花,我告诉你,别以为在大学时你造谣我和李丽有不正当关系这事我不知道,我不说是给贾胖子留点面子。还有,‘本色’涉黄也是你的主意吧?没扒你的皮就算客气了,你还好意思跑来撒泼?再者,要不是贾胖子使坏,我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没弄死他已经客气了。你再嚷嚷,老子连你都收拾了。”朱小花的脸如烂菜叶,颜色惨淡。她说:“别以为你傍了个有背景的老婆就肆无忌惮,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我要彻底揭露你丑陋行为,让你的阴暗面暴露在阳光之下。你和贾富贵这事,我跟你没完。”我拍着桌子,愤然叫她:“去你M的,给老子滚,爱上哪告你告去。”朱小花说:“走着瞧。”怒怒离去。
被朱小花这么一闹,我在单位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地臭了。我把肖旺财叫到办公室,说我想休息几天,公司的事你全权处理吧。肖旺财说:“这可使不得,公司的事还是你说了算。”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些累,身体不佳得调养几天。之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肖旺财说:“林总,您客气了。你我本无恩怨,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说你接手我的工作是迟早的事,你尽快熟悉熟悉吧。拜托了。肖旺财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我看见了。曾经我多想把他弄走,而今还得求他帮忙,想想真是可笑。肖旺财走后,我仔细想想,其实我们的斗争中心不就是为了权力吗。当我主动释权,我们也许也就能一笑泯恩仇了。其实无论我怎么折腾,我一直都没有真正胜利过,肖旺财始终没能达到权力之巅,但一直坚若磐石。而我从始至终都是个摇摇欲坠的过客,登上泰山之顶也只是看了场日出,日落之后,我又回到山下了。战至今日,肖旺财终究还是胜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浪费精力与之较真?我想我被欲望撞了一下腰,撞得伤痕累累。
我收拾了几件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保温杯是陆玲给我买的,我扔了,睹物思人是件悲伤的事,陆玲走了,她应该不会回来了,我也不能再思念她了,就让一切随风而去,但愿她走好吧。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去舍均无所谓了。下班后,等人都走了,我悄悄离开办公室。关上门那瞬间,我没有任何遗憾,只有轻松之感,仿佛从地狱投胎到天堂了,实现了三级跳。曾经我多么眷恋屋里代表权力的坐椅,那是因为欲望太重了。现在想想,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本不属于我,我该还给别人了。
回到家,家里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地板脏了,东西凌乱了,家不再是温馨的港湾,而像难民营。蔡欣铁了心不和我过了,我打电话她都不接。我问了几个共同的朋友,均无打听到她的消息。我料定蔡欣没回娘家,否则她妈妈早给我打电话了,而我也不敢登门去问。我想也许蔡欣只是赌气,出去玩几天就会回来了。她不像陆玲可以说离开就离开,我们还有一证在手,要真过不下去,至少还得跑趟民政局。如此,我就耐心等等吧。
李丽和梁小伟的手机也都打不通了,该是换号码了吧?可为什么他们也不联系我呢?难道大家说好的一起离开我吗?那么,我现在身边除了母亲,还有谁了?说到老妈,我还真的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