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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的生活里多了一件事,便是林芝的病。
天气一天天燥热起来,她的心情也变得烦躁。不去看林芝,她会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去看了之后,更是烦躁不堪。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做不到平心静气。
只是,无论多么燥乱,这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下去丰。
因了去看林芝,和骆东勤见面的机会大大增加,林芝对此,极是乐见。后来发现,这招很管用,便一改初时不麻烦陶子常来看她的初衷,常常打了电话央了陶子来,然后,每每,骆东勤必然是在的。
陶子心知林芝所想,只是,顾念到她一个垂危病人,不予她计较,至于和骆东勤怎样,却不是林芝所能说了算的。
而骆东勤对林芝,倒是尽心尽力,真如儿子一般孝顺,陶子也不由暗叹,林芝这么多年对骆家对骆东勤的付出,倒终究还是有人感恩的……
有时候陶子也会去认真思考林芝的话,也许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嫁人的,和谁过不是过?细细思量,骆东勤却如林芝所言,是堪称完美的男人,完美得就像他们曾膜拜过的神佛,无懈可击。而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空山新雨,竹林茗香,木鱼声声敲打心房,心,平静得无一丝涟漪,更无一丝疑虑。
或许,这原是生活本来的模样——静、安、宁。她相信,这是他可以带给她的生活,他,是绝对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用当前女生喜爱的一段话来说,他必会将她妥善收藏,小心存放,只是……
她最后反问自己,囡囡,你到底是要追求什么?这样的生活还不够吗?
那天,又逢周日,林芝打电话来,约她出来吃晚饭。
自从林芝住院,几乎便不在外面吃过饭,她能吃下去的也有限,陶子有些犹豫,但林芝却忙不迭地说什么就这么说定,不见不散,而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当晚她还有节目,只能在晚饭时间抽了个空出去和林芝吃饭,而不出她所料,骆东勤果然在。
林芝虽然一脸病容,却很热情地招呼她,直到一只大蛋糕被送上来之后,她才知道,今天是骆东勤生日。
虽然她一向都要自己释怀,可心里酸溜溜地,还是冒出了一个念头:林芝倒是年年给骆东勤过生日,她的生日却鲜少有人记起。
“不好意思,我事先不知,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她僵着声音说。
而骆东勤则挂着他招牌式的温润微笑,“不必,你能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林芝听了这话高兴的,马上握着陶子一只手,“我们囡囡人见人爱的,可不是最好的礼物吗?东勤,这礼物可大了,你得保存好!”
“是,妈,我会珍惜的。”骆东勤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温暖的内容,融融的,闪着亮光。
陶子听着这二人自说自话,一语双关,差点回了句,既然我人见人爱,为什么当初您不爱呢?
然,看到林芝那憔悴的容颜,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骆东勤的生日餐,等同于林芝的托孤餐,好似把陶子的后半生就这么托付给骆东勤了。
骆东勤略微喝了些酒,送她回电台的时候,司机开的车,他和她同坐于后座,陶子只觉他一双眼含了笑,始终胶着在她脸上,偶一回头,便遇见他亮晶晶的眸子,如融入了星光。
从不曾见过他如此大胆,大约是酒精的作用,她有些不安,情不自禁稍稍坐远了点。
到了电台,她急匆匆一声“再见”后,就开门下了车。
然而,他的呼唤也紧跟而来,“桃!”
“什么事?”她回过身,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她想,还是得解释一下,今天林芝说得太露骨了,她不想他误会。
他眸光亮亮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酒气。
“桃,我……还想要一件生日礼物。”
说完,便突然握住了她肩膀,头低了下来。
陶子最初不知他是何意,待他的呼吸突然迫近,才突然明白过来,赶紧躲闪,可他的唇,还是在她脸上擦过……
湿润的触碰,让她骤然绷紧,全身的警报系统全都拉响,她迅速退离,而他,虽没亲到她的唇,却已心满意足,上扬的唇角溢满笑,转身,走向停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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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但骆东勤却背对着她昂首阔步,朗声道,“去上节目!等下来接你!”
而后,他便上了车,饶是她再怎么喊他,他也听不见了。
车,在夜幕里驶离。
陶子站在原地,用力擦了擦脸,始终觉得不舒服,上楼后,又去洗手间洗了个脸,仍然觉得怪怪的……
不过,时间不多,她必须开始工作了。
今天播节目的状态不太好,老是感觉脸上黏黏的,有什么东西,集中不了精神,若不是还有一个叫做若风的男搭档撑着,她真担心自己会出错。
若风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眼神间似在询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接听下一个电话。
“你是陶子吗?”又是极其直接了当的问话,又是一个女人,和多日前那个电话一样。
她酝酿了一下,亲和地道,“是的,我是主持人陶子,请问……”
“不用问了!”来电人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想打电话来问问,每天在电台里装知心姐姐的狐狸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陶子主持节目以来,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再加之今天状态本来就不好,一时愣住了,强撑道,“这位朋友……”
“我不是你朋友!”那女人又道,“我只想揭穿你的真面目!”
若风见状,赶紧来救场,“这位朋友,我们是点播节目,如果您不点歌的话,我们就接听下一位朋友的电话了!”
“怎么?怕了吗?你们以为把我电话掐断我就没办法了吗?那正好说明你心虚!陶子,你是个什么女人?我太清楚不过了!原来不是在北京某个电台当主持人吗?借着机会攀上了人家高干子弟,还是军婚!可是却耐不住寂寞,四处勾搭男人,被人家扫地出门,现在到S市来,又勾上骆家二少,逼迫人家骆家二少退了订婚,要跟你结婚!好手段啊!我打电话就是想请教一下知心姐姐,有什么高超手段哄得男人团团转,”
那女人连珠炮似的一大串放出来,弄得若风和陶子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切断的时候,那女人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陶子脸色煞白,这含血喷人的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纵然她再淡薄,也无法接受在节目里受到这样的污蔑,听到的可是千千万万人啊!
若风示意她先出去休息,节目仍然要继续,然而,接下来的几个电话打进来,竟然全都是八卦的,一个个地问,陶子在吗?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