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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秋明州苏尔古特。
老式的伏特加汽车慢悠悠的行驶在苏尔古特向北的马路上。以大明帝国公民的眼光来看,这辆车实在太糟糕了。车龄赶得上驾驶员的年龄,减震系统等于没有,发动机的噪音让车厢内面对面的说话都成了奢谈,而且只有暖风没有空调。也许最后一条是唯一的好消息,起码在中西伯利亚酷寒的天气下车厢里的人不会冻僵。
老兔子张明澄靠坐在后座,身体随着车厢来回摇晃,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注视着手中的报纸。确切的说,那是一些老报纸。俄罗斯的经济已经彻底崩溃,苏尔古特这座石油城遭到了致命打击,卢布变得越来越不值钱,街上的食品商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怀揣着大捆的卢布。整个城市破败萧条,这里不但食物匮乏,轻工业品也极其匮乏。就像其他的俄罗斯城市一样,你甚至只需要一双廉价的皮靴就会收获一个俄罗斯漂亮姑娘的芳心。
苏尔古特这座人口十五万的小城,本地有九十二家图书馆。张明澄找到了其中一家,塞给图书管理员一瓶沃特加,就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这些积年的老旧报纸。
张明澄在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一天,从故纸堆里遴选出了一些他感兴趣的报纸。面前这份一八八二年十月三十日报纸的第三版刊载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当地一名17岁的孤儿为逃离孤儿院,先是打劫了一家副食品商店,跟着穿着单薄的衣服溜进了机场,趴在安-22飞机的起落架上,经过五十分钟飞行安然无恙的降落在了另一个城市。
张明澄撇了撇嘴,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飞行途中,起落架周遭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加上迎面的狂暴气流只会让人感觉更冷。别说一个17岁少年了,就算换成强壮的成年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毫无疑问,这个少年训练有素。
于是张明澄目光往下移动,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国立第十一孤儿院。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狸猫计划的发源地!
收起报纸,张明澄开始闭目养神。汽车依旧颠簸,穿过苏尔古特城区,穿过鄂毕河上的大桥,出了城市,又在更加颠簸的土路上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汽车停下的瞬间,张明澄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从右侧看到了茂密的白桦林,然后才在左侧看到了距离在五十米外的孤儿院。张明澄掏出钱包,递过去一张面值二十的人民币钞票,用娴熟的俄语说:“等我半小时,回程我付给你另外三十。”
“还是人民币?”司机有些兴奋度的问。
“还是人民币。”
“好吧,我就等在这。但你最好不要超过半个钟头。”司机罗里吧嗦的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很明显,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人不能忘本。”张明澄意味深长的说。这让司机以为张明澄曾经也是这里的孤儿,但让他想不通的是第十一孤儿院里怎么会有蒙古血统的孤儿。
张明澄卷起报纸丢在座椅上,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的面目与在乌克兰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颧骨明显垫高了,还用化妆品涂抹了一些冻红,加上纯粹的口音,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名拥有蒙古血统的俄罗斯人。蒙古族裔是俄罗斯人的主要民族之一。如果再往南几百里,那张明澄就用不到垫高颧骨了,走在大街上人们只会当他是一个后金人。
下了车,张明澄立刻就感受到了严寒。空气干燥而寒冷,用力深吸一口气都会让气管与肺部疼痛。在特区还处于深秋的时候,这里早已冰天雪地。
戴上獭兔皮帽子,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张明澄迈步朝着废弃的第十一孤儿院走去。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覆盖着白雪的建筑物在张明澄的眼中放大,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座典型的俄罗斯建筑,左右对称,中央穹顶,穹顶的上方还有一根尖塔。建筑整体都是砖红色,窗子的玻璃保存还算完好,张明澄可以看到玻璃后面的铁栅栏。
他在图书馆里已经调查了第十一孤儿院的前世今生,虽然资料有限,但他还是了解到这里原本是一家精神病院。七十年前发生了火灾,只逃出了一名护士,其他人等,护士、医生、病人,全都在睡梦中葬身火海。再后来,这里得到了重建,改成了第十一孤儿院。如果张明澄猜测的没错,那么这里就是狸猫计划的发源地。打着孤儿院的幌子,从俄罗斯各地招募孤儿,进行严酷的训练,在其成年之前寻找一切机会输送出去,成为潜伏在世界各地的狸猫。
张明澄停下脚步,站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前。铁栅栏的大门用铁链与一把巨大的锁头锁着,张明澄推了推,发现锁得并不严实。在他的推动下,两扇大门中间出现了一个口子,虽然有些费劲,但足够他穿过了。于是他钻了进去。
孤儿院建筑的正门也锁上了,但这难不住张明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捅进锁眼撬动几下就打开了正门。整整十几分钟,张明澄在建筑里徘徊着。他看到了孤儿们的宿舍,迥异于其他地方,那里摆放着双层铁床,充满了军事风格;他还看到了教室、室内健身馆、浴室与游泳池。对于一家孤儿院来说,这地方的配备太完备了!这让张明澄渐渐笃定起来。
直到他站在三楼,透过窗子向北望去,看到那一片树林中央的开阔地,张明澄已经确认,这里就是狸猫计划的发源地!很明显,那片开阔地绝对不是什么游乐场,而是用于训练射击的靶场。张明澄甚至看到了开阔地北面一根根间距统一,用于安放靶纸的木桩。
转头再看向建筑物里,张明澄暗暗攥紧了拳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孩子,说着纯正的汉语,却宣誓永远效忠于俄罗斯……
掐着时间,张明澄在半小时后回到了计程车上,既不早也不晚。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前所未有的阴郁。他递给司机剩下的三十人民币,说了下一个地点:列斯诺伊。
当计程车将张明澄送到列斯诺伊的一幢民宅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张明澄站在狭窄的街道上等了片刻,直到那辆伏特加汽车消失在风雪中,才迈步走到民宅前,拉动了门铃。些许跳动的烛光从窗子里射出来,张明澄知道里面有人,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他执着的每隔三十秒拉动一次门铃,直到他听见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
“你找谁?”门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柳德米拉·婕尼拉洛娃。”
门栓滑动,门敞开了一个缝隙,半张苍老的面孔从缝隙中露出,打量着张明澄:“我就是……但你是谁?”
“一个访客。”张明澄的声音沉稳,目光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