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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君晓添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好像没有听到陈平的话,又道:“我渴……”
“喝水。”陈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步君晓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竹筒喂他喝水。
步君晓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冰凉河水下肚,身上燥热的感觉也就好了一些。又喘了几口气,步君晓才说道:“《乾坤大挪移》,太……太神奇了。”
从下午一直跑到如今月挂树梢,步君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使用了多少次《乾坤大挪移》。原本他修为精进,《乾坤大挪移》带来的异样感觉已经没有太过强烈了,可如此频繁使用,异样感觉叠加,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承受。之前只顾着逃命,机械般的运用《乾坤大挪移》,到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如何支撑身子不倒的。
现在说话的时候,步君晓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若非中途陈平把杨欣送他的月翅交给步君晓,并且传他口诀,不再使用《乾坤大挪移》,步君晓自己都怀疑自己会不会非常特别的死掉。
陈平又让步君晓躺好,看着他仍旧绯红的脸颊,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步君晓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就把我逐出师门吧。”想到自己竟然拜了一个江湖骗子为师,步君晓的脸颊发烫,自己都觉得害臊。
陈平想起了杨欣之言,知道此时此刻,有步君晓在,自己一定会更安全一些。而且也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人正在寻找自己。可是……想到步君晓已经救过自己一命,而且此时也是“奄奄一息”,差点儿因此殒命,心中便感激不已。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步君晓睁开眼睛,看着陈平,说道:“可是你自愿的,不是我逼迫与你。”
“哈,是,是我自愿的。”陈平笑了,“你解脱了。”
“字据。”步君晓说道:“没有字据,旁人难以信服。”
“呃,现在也没有纸笔。”陈平很为难。
“我有。”步君晓早就备齐了被逐出师门的工具了。艰难坐起,步君晓取出纸笔,递给陈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快写。”
陈平觉得好笑,接过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将步君晓逐出师门”之类的字样,又把纸笔交还步君晓。步君晓看了一遍,甚至满意,激动的满脸笑容,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陈平摇着头微微笑着,走了出去。
虽说现在只有开光期修为,还真元枯竭,可到底也是修真者。陈平轻松猎到了一只山鸡,褪毛开膛,生了火,将山鸡架在火上烧烤。
红彤彤的火焰,在夜风中跳动。
陈平在火焰中仿佛看到了被自己一刀劈出的深沟,看到了那个天展门弟子愤怒的眼神,看到了韩霜得意的笑容,看到了那些觊觎自己功法和孽龙刀的贪婪的目光,也看到了林峰受伤时痛苦愤怒的目光,看到了未不凡被人围困,看到了易恒被一剑穿胸……看到了杨欣温柔美丽的眼睛……
不知何时,视线模糊了,陈平泪流满面。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相交并不算深的同门,会为了自己而甘愿赴死。
一股焦糊味道,把陈平的神思拉了回来。陈平赶紧把山鸡翻转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看到了背靠着门框看着自己的步君晓。
陈平强笑一声,说道:“吃过东西再走吧。我的烧烤手艺还不错的。”
步君晓勉强笑了笑,走过来,在陈平面前蹲下,犹豫了一下,取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陈平,说道:“现在很多人都在追杀你,你……山脚下的河,往东南方向,一直通往微光陆,你去那里吧。嗯……法宝不要乱现,这样……不好。”说罢,步君晓站起身,走出不远,又转过身来,说道:“那个《六脉神剑》……算了。我走了,后会有期。”步君晓再次转身,飞奔出了山林。
直到步君晓消失在眼前,陈平才把视线收回,莫名的叹了一口气,把已经烤熟的山鸡放在一旁,打开了步君晓留下的小包袱。
包袱里除了一套普通的山民衣衫之外,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一点散碎银两,还有一些古怪东西:毛刷,染料,类似橡皮泥的东西。
愣了一下,陈平恍然大悟。这些东西,都是化妆易容所需。
陈平又失声笑了起来,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步君晓来救自己,显然是计划周详,带足了所需物品。
即便他只是为了要自己将他逐出师门,可他到底也是诚心帮助自己。
陈平放下包袱,把山鸡递到嘴边,忽然又想起因了自己而遭难的同门,心中一阵酸楚,也便没了胃口。
破晓时分,域南山林中走出一个满脸烧伤疤痕的丑陋山野少年从山上下来。累的满头大汗,往山下河水中拖着一个简陋的木筏。
少年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又揉了揉一块儿疤痕,凝眉嘀咕:“这易容的东西,不会是劣质的吧?怎么会这么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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