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逼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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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吴越王钱传瓘明白到世子钱弘僔被害,以及导致杭州城大量百姓死伤于火灾的幕后真凶就是手握重兵的戴惲父子。他气炸了肺腑但却不敢声张,惟恐引发兵变。虽然如此,他却坚决不肯将王位交给手染儿子及众多百姓鲜血的戴家父子,危难之中,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另一位年纪虽小但身世特殊的王子钱弘佐身上。

吴越国除一面靠海之外,大部分领土与土地面积辽阔、兵多将广的南唐接壤,小部分与闽国接壤,为了保住自己不被南唐吞并,吴越国与闽国结成友邦,吴越王钱传瓘纳闽国大将之女许氏为侧妃,许氏之父不但掌握闽国的兵马大权,她本人也被闽国王室册封为新月公主。许妃嫁给钱传瓘之后,仅生育有王子钱弘佐一人,这一年只有14岁。吴越国与闽国的联盟事关吴越国的存亡,而钱弘佐母子就是联盟的关键所在,任何想统治吴越国的国主都不能不顾及。

这晚一弯皎洁的新月挂在夜空,侧妃许氏被传入吴越王钱传瓘的寝宫陪侍。闽妃许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国主钱传瓘,恭敬叩首后,许妃道:“臣妾叩见圣上,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圣上早日痊愈,龙体康健。”

(五代十国期间吴越国因为上表称臣于中原皇帝的缘故,所以并不以皇帝自居,但如果只称大王,又矮了自立为帝的周边诸国一头,在外交之中等于自降身份。在吴越国文臣的反复斟酌下,对外文牍中称国王为吴越国圣君,而臣民不对国王称“皇”只称“上”,但在“上”前面加了一个“圣”字,尊称为“圣上”。因前朝和中原皇帝很少用“圣上”称呼君主,一般都称皇上、吾皇、万岁之类,所以对吴越王的这一尊称也无异议,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比肩三皇五帝和秦始皇的称呼才叫尊贵,但后世因“圣上”包含了贤明之意,反而时常被引用为帝王的尊称。)

钱传瓘似乎想从床上坐起身,但刚刚一动,就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许妃赶紧扶他躺好,为他轻轻拍背。过了好一阵,钱传瓘的呼吸才重新平稳下来。

许妃关切道:“圣上,您今晚的药物可曾服下?我去请御医再过来看看。”

钱传瓘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新月,你出身高贵,孤王从未将你当做普通姬妾看待。我今晚召你前来,并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服药。”

许妃谦道:“臣妾既然是圣上的嫔妃,伺候圣上是我份内的事,也是臣妾的福分。”

钱传瓘不再客套,直接问道:“爱妃可曾听说朝臣建议立弘侑为储君的事吗?”

许妃如实道:“已经听说了。”

钱传瓘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佐侑是戴元帅的亲生儿子,只是孤王的养子,为何朝臣却执意劝孤王立他为储君?孤王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多,反而无人拥立?”

许妃道:“臣妾是**之人,不敢妄议朝政。”

钱传瓘诱导道:“确立储君,即是朝政,也是家事,爱妃不妨说说看。”

许妃未答反而问道:“圣上,世子弘僔殿下遇害的凶手查到了吗?”

钱传瓘咬牙切齿道:“现如今猜都猜到了。”

许妃这才答道:“如果戴元帅的公子继承了国主之位,圣上的其他王子,他们的性命只怕跟世子弘僔殿下是一样的。包括臣妾的孩子--弘佐。”

钱传瓘未语,深深地望着许妃,他明白许妃的话一语而切中要害。道:“孤王也非常担心钱氏王族会因此而遭灭顶之灾。”

许妃道:“非但钱氏王族,一个为了王位,不惜纵火焚城的人,圣上能相信他会善待百姓吗?”

钱传瓘在枕上摇了摇头。这一轻微的动作,依旧引发了一阵咳嗽。过了好一阵,钱传瓘的呼吸才又平稳下来,问道:“若爱妃是孤王,想立谁为储君那?”

许妃柔缓道:“臣妾见识短浅,难以决断。以臣妾之见:哪位王子能保得住钱氏王族,保得住吴越国太平,就立哪位王子即可。”

钱传瓘沉默了许久,道:“孤儿寡母连性命都难保,谁又能保住钱氏王族?保住吴越国?爱妃,你不害怕吗?”

许妃道:“如果害怕也不能自保,害怕就是等死。故而臣妾不怕。”

语音平静的许妃,神情的坚毅令钱传瓘动容。钱传瓘终于道:“爱妃,你退下,你的心意孤王已经知道了。”

许妃跪下叩首,悲切道:“自臣妾从闽国和亲来到吴越国,多得圣上庇佑,闽国与吴越国也结成友邦,福泽两国百姓。圣上大恩大德,臣妾感激不尽。臣妾会为圣上日日祈祷,希望菩萨保佑圣上长命百岁,其实只要圣上病情能够好转,一切的危机都能化解,比立任何人当储君都更重要。”说到最后一句,许妃已经声音哽咽。

没有再敢起身,钱传瓘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目送许妃的背景离去。虽然已经相伴了十多年,许妃对钱传瓘一直恭顺,但钱传瓘猜不透许妃的恭顺是为了她的祖国闽国,还是出于真情。所以钱传瓘对许妃也一直敬而不爱,但眼下男女情爱这种事已经毫无意义了。

召见许妃十天多后,吴越王钱传瓘驾崩。临驾崩之前,将王位传给了年仅14岁的王子钱弘佐,并下诏册封其母许妃为吴越国仁惠王太后,在钱弘佐亲政之前暂代监国。许太后时年32岁。

钱弘佐即位后的前两年,接连死了两位丞相,一些官员目睹朝政凶险,有的弃官而去,有的虽然勉强留下来,但在朝堂之上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惟恐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