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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清雅之音打破庭院沉寂,也打破了凤夙的思绪。
于是凤夙闻言抬眸,看到男子清俊的眉眼,冷清的面容因为苍白全无血色。
目睹男子惨容,凤夙眉眼间尽是涟漪春情……活该!
燕箫也不说话,那双眼睛看人时,难免会给人阴沉狠厉之感,沉默片刻,他方才沙哑开口:“此番前往楚国,可还顺利?”
他话语如常,但凤夙了解他至深,深深的意识到他在紧张,还有些不安。
凤夙低着头,双眸沉寂乌黑,缓缓从长袖中掏出一只锦盒。
那一刻,燕箫心口一热,电光石火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来:天香豆蔻!
阳光刺目,农家房舍庭院中,燕箫看着她,她左脸上的刀疤在晨曦中尖锐的伸展着过往狰狞,但她的表情始终都很平静。
除了顾红妆之外,阿七是燕箫见过最淡定自若的女子。沙漠同行数日,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所谓菩提寺阿七,在她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要不然她的眼神不会那么冷,那么……寒。
这样一个女子纵使拥有残颜之貌,但无论身在何处,都足以成为众人焦点所在。
但此刻,他已无暇深究,只因目睹天香豆蔻的那一刻起,瞬间就有滚烫的血液缓缓的漫过他的心脏。
脑海中有声音一遍遍的激烈嘶喊着:夫子有救了,夫子有救了……
疾快的步伐,如鹰般凌厉的下抓趋势,却生生的戛然而止,只因就在他伸手欲拿天香豆蔻的那一瞬间,黑衣女子忽然收手,后退几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燕箫双眸漆黑迫人,但瞬间那冷意就被强行压下,他思量半响,淡淡一笑道:“天香豆蔻乃楚国珍宝,如今天香豆蔻尽在你手,想必没少奔波劳累,这么说来,阿七姑娘的人情,我是就此欠下了。日后若有需要,东宫上下定当投桃报李,以慰姑娘大恩。”
“……欠下人情债,一般太子会怎么偿还?”
此话一出,凤夙抬眸看着年轻男子,原本就苍白无比的面容,此刻更是全无血色,若不是目光里还流露出一丝生机,那样的表情完全跟死人差不多。
十八岁那年,他被奸臣谋害,中毒昏迷,为了给他解毒,她亲自试毒品尝百草,只为救他苏醒。
十九岁那年,她为了他戎马沙场,双手冤魂无数,为救他胸口中箭,险些命悬一线。
二十岁那年,他旧疾复发,性命垂危,她衣不解带痴守床榻整整五天五夜,他醒来的那刻,她惊喜起身,却因为过度劳累狼狈的昏倒在地。
二十二岁那年,有人在他膳食中下毒,好在那天他没有胃口,膳食被下人偷吃立时毙命。她闻讯知晓此事,后怕不已。从那以后,但凡端给他的膳食,除了银针试毒之外,她必先行试吃。
二十四岁那年,燕皇残暴,大殿斩杀忠臣,他求情不果反被燕皇迁怒,罚跪御书房之外。她面见燕皇,直言教习不善,所以才导致燕箫冒犯圣上。燕皇大怒,也有意给燕箫台阶下,命其顶替燕箫罚跪御书房整整三天两夜。
二十六岁那年,她明知燕箫陷害她,可还是为了他的霸业自挖双眸。
如今,她问他人情债该如何偿还?他需偿还的人除了菩提寺阿七,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替他出生入死,出谋划策的顾红妆……
原本以为心中无恨,更何况现如今的她早已无心,但记忆回潮,方才惊觉,她不是不恨,而是恨到极点,反而不知如何去恨!
凤夙的话可谓有些咄咄逼人,燕箫不说话,于是庭院中便呈现出死一样的寂静。
樱花树随风摆动,花瓣翩翩飞落,苍白似雪,殷虹似血。
许久许久之后,阴戾男子终于打破沉寂,声音如弦重压:“人活一世,必有所欲,姑娘此生可有抱憾之事?”
凤夙轻笑,暖阳映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如安静的白色丝弦:“抱憾之事眼下倒有一桩,但只怕殿下有心无力,难以相帮。”
“但说无妨。”
“正如殿下适才所言,天香豆蔻确实得来不易,但楮墨在东华门却亲自将天香豆蔻交予我手,难道殿下心中就没有丝毫疑惑吗?”话语微顿,清冷的声音淡淡传出,“比如说,那楮墨为何会心甘情愿把天香豆蔻送给我?比如说我和他之间是否有利益交换?”
放眼天下,共四国,分别是凤国、燕国、楚国和吴国。凤国被燕国所灭,于是一夕间燕国独领三国之首。这其中楚国兵将骁勇善战,无人敢轻易来犯,而吴国兵强马壮,良将众多,倒也独立一隅。于是一时间,天下呈现三鼎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楮墨欲得天下,同样燕箫亦是。燕箫位居东宫的那天起,凤夙便和他密谋布局,增派死士、暗卫藏匿楚、吴两国,以此打探消息。
从凤夙进入楚国的那刻起,就有燕国密探每日将她的消息传递给燕箫,所以楮墨东华门屈尊送行的那一幕,定会被密探如实告知远在万里之遥的燕国东宫太子知晓。
与其被燕箫怀疑忌惮,还不如先行开口,免得私底下被他暗下毒手。
闻听此言,燕箫无声低笑,双眸间的五色光彩瞬间氤氲如琉璃:“利益交换?难道泱泱楚国难平楮墨心中大志,他还心系我大燕国不成?”
凤夙神色冷漠,淡淡的叙述着事实:“他想要的何止是大燕国,还有这乱世天下。”
“他怎说?”
“先灭燕,再取吴,后夺天下。”
这一句,终于激怒了燕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