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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王后的宫殿,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抖了抖肩膀,仿佛这样就能减掉那些压在肩上的重负。
“公主,国主宣召。”小黄门尖细的声音跟上来,怀沙点点头。
国主在留真轩等她,进去才发现,即墨也来了。
“怀沙,你来了,坐吧。”国主指了指绣墩,依然把身子埋在那堆锦缛里,好像一具镶金嵌玉缠丝裹缎的干尸。想起这几日七拼八凑听到的传说,怀沙有些好奇,不知道眼前这具“干尸”曾经如何的意气风发?
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进入这个昏黄的留真轩,就像五彩的泡泡“噗”的一声碎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把那些人物同眼前这个垂死腐朽的老头儿联系在一起。
“今天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说说婚事怎么操办的事情。”国主不疾不徐的开口。
怀沙第一个反应是向即墨看去,即墨显然大吃一惊。但是,两个人更吃惊的是国主的出尔反尔。他不是一向对怀沙言听计从吗?
“前两天不是大婚么,我才突然发现即墨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该娶媳妇了。”国主脸上突然露出些笑意。怀沙却如落冰窟,难道国主发现什么了?
国主继续道:“所以我把你们找过来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再过一段时间,即墨就要去东隐,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趁着现在都在,赶紧生个娃娃是正经。”
即墨突然硬邦邦的说:“国主,臣以为不妥。”
怀沙眉头微蹙,不知道即墨要说出什么样的话,却不敢插话。只能偷眼去看国主,国主却是半合着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来,国主心中主意已定,即墨--
“臣以为,此去东隐,墨骑将和西泽为敌。早年南阳之战中,墨骑精华和西泽兽队几乎两败俱伤。而今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我墨骑虽有恢复,但碍于--碍于天时不与,今日墨骑的战斗力远非当年可比。反观西泽,兽队更新迅速,已经进入壮年期。况且,最近几年,西泽水量丰沛,赤水也凶险许多。此去胜负难料,吉凶未卜,若是草率举行婚事,恐怕要耽误了公主的终身。”
国主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即墨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可惜被这么一凉似乎变得有些牵强。既然知道这么凶险,为何不去墨骑营常驻练兵,反而逗留宫中?不过,国主的意思也未必是因此责怪他,怀沙暗自揣摩。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即墨与王后行走紧密,怕是被国主注意到了。此举无非是点点他,莫要得寸进尺。
可是,怀沙心里还有一分怀疑--
国主真的这么在乎即墨和王后的关系吗?
无端端的,怀沙突然想起前两天世都和自己在街头的那幕闹剧。虽然世都后来说是逗着玩的,不过是玩儿大了些,但是风言风语的肯定会传到国主耳朵里。
正在琢磨,怀沙眼风一扫,似乎看到国主正向自己这边看来。仔细看去,国主还是那幅似睡非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纳罕。刚才那一眼,怀沙觉得国主似乎在对自己笑,而且是明白她想什么的笑!后背一抽一抽的,头垂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