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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低沉,有种沙哑:“完美的猎物沦为我剑下的屠狗,我的剑,即将立于巅峰。”
魍魉双剑突然间鸣躁起来, 剑主的眼神变得如饥似渴,淡淡的唇线桀傲地张扬起来。
一神一态,已蓄力待发。amp;#160;
amp;#160;盖聂握紧剑柄,目光暗烈,充满深邃的情绪。
断水孤老的身影,静寂伫立,他煞有介是地提醒:“聂儿,你应该明白,此刻你对阵的不止一人”。
盖聂神色凝重地瞟过其余四剑奴,不错,罗网六人气息相通,行动相连,早已编制成了一张无缝的天罗地网,虽然目前与他对战的是只有一人,可不知会在怎样的时机下,整张网会突然运作起来,那种时候,对方必然是发动决定性的一击。
魍魉双剑轻轻挥动了起来,变成了大幅度准备攻击的姿态,少年的脚下蓄力,躁动的力量泄出,单薄的两片青瓦砰然碎裂。
来了!
盖聂的双瞳猛然扩张,眉目移动,扩大的视野快速捕捉着飘渺飘忽不定的身影。
然而,出现在身前的少年眨眼又不见了踪影。
amp;#160;amp;#160;盖聂惊怔。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
好快,迅雷之速与张扬活力的完美结合,捕捉不定,行如魅影……
盖聂凝神,他抿紧嘴唇,面容渐渐变得冰冷淡漠起来。
极速转过身法,强大的内力瞬间冲注木剑,摧动出的淡色剑力抵上了热气腾腾,施压而下的古剑魍魉。
呲……
剑锋交集,摩擦出零零碎碎的火花,在清冷的夜色里极尽绚烂。
那个少年的面孔,就如他所支配的那柄剑名,诡异的动作间,笑容勾魂摄魄带着几分炽热的恶意。
腾空的另一只手上,第二把魍魉剑陡然调转锋头,刺向对手的眉心。
“呲!”
瞳中闪现的锋芒斜斜擦着躲避的鬓角划过。
无声的,几缕黑鬓悄然飞散。如荒野中悠悠飘去的灯火,一盏又一盏。
少年的第二剑落空,紧接着急转而下,发动了连续激烈的攻击。
雷电攻守就此展开,四溢的火花接连点起,转瞬间,眼前光点闪烁,浩如星海。
双剑接连贴着对手的颈部划过,却是差之分毫,那个男人总是躲得迅捷,少年棕色的面庞和那双黑洞洞的眼眸,骤然闪过一抹恼意,转瞬间,又变得异常火热。
失去渊虹助阵的剑圣,只能让他领略到这样的不堪境界么?
那人一味地防守躲闪,令他躁动的心灵甚感无趣,虽然在实力鸿沟间的逃避与追逐才算得上猎物与猎手的相挚,可是不会反搏挣扎的猎物怎能让人心潮澎湃,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击结果了他来得痛快。
腾空少年叱咤一声,飞身旋转,带起一股猛烈气流,卷着愤怒的双剑径直劈下。
哗然碎裂。
盖聂退避的瓦片瞬间化为齑粉。
盖聂心中一黯,剑术世界果然能人辈出,连少年人士都如此令人震惊。
然而,毁灭还没有结束。
风极冷,夜的黑暗如刀锋般锐利。
而比黑暗更锋利的两道魍魉剑气,以猩红的形态切割着空气和青瓦,冲破翻飞碎屑,一路势如破竹地逼近退避着的白色身影。
最后那白色身影退到了檐梁之下,隐没在了毫无起色的黑暗里。
无知为何,持续的毁灭声戛然而止,一切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不清楚,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年惊愕了一下,竟扑烁而去,眼底闪烁暗光如针芒。
凭借着野性敏感的嗅觉,追踪到了黑暗中正屏息凝神的盖聂方位,毫不犹豫,飞身就是一剑,怎料他凌厉的剑势砍到木剑剑身时竟变得松松软软,力道已消减大半,短时间里双方就只得以推力僵持在一起。
就在少年挑衅地冷哼之时,一双冰冷晃亮的双眸自黑暗中张开了,彷佛千年寒冰般凝视过来,却比任何目光更令魍魉感到压抑。amp;#160;
战外的蒙目老人双耳微微一动,这样的静寂,这样的屏息,忽然令人心悸,仿佛有种无法掌控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那一瞬间,少年魍魉眼底有些恍惚失神。直到夜风吹过,他悄悄将指尖掐入掌心,才让眼睛重新澄静炽热起来。
对面这个男人,虽然一直在防守,却给他一种沉重的感觉,这和已往的所有猎物都不一样,的确,他很不一样。
不管他是以怎样的途径取得剑圣威名,又怎样让天下剑士望而生畏,即使他曾经轻率地将他视为憧憬,但是此刻,他不过是他面前的猎物,并且即将成为他剑下的亡魂,就如已往那些可憎的家伙,只有杀死他们,踏着他们的尸骨不断前行,这才是达到巅峰的路径,这才是存活下去的意义。
而现在,只要制服当前这只不一样的猎物,他将跃上另一个新的领域。
“呃……啊……”
少年的蓄力声陡然提高,体内的血液剧烈翻涌,一股股膨胀的力量破体蹿出,魍魉双剑上,猩红真气翻滚而起。
在这一刻,琴声突然放紧了节奏,如飞瀑倾泄,嘈如急雨。
而黑暗中那冰冷的双眸,恍如深不见底的深潭,幽黑幽黑,隐约有细碎闪动的波光,又仿佛是能够将一切吞噬的黑色漩涡。
就在少年魍魉察觉到对面平静的空气突然起了异样的时候,视野猛地感受到惊雷炸现,眼前光景一片苍白。
紧接着,狂风泠冽,云层莫测,一股股黑色气流涌入深海,如纳百川,暴风的中心,一条巨龙冲天而起。
少年穆地皱紧眉头,感受到那巨龙之力正迎面而来,带着惊骇莫名的力量,前所未遇。
这就是……
剑圣的实力……
在退避交逐里,聚敛起如此可怕的力量。
少年无暇在短暂的时间里权衡利弊,下意识地靠对抗力推脱后退,却蹙然发现盖聂凝聚已久的剑势已推动过来。
仿佛所有的气息都凝固了,只剩一柄木剑飞出,行如光影,天地万物似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在场众人睁大眼,屏住了呼吸。
“这难道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少年有些愣住了,耳膜上轰声作响,声音干涩得快说不出话,惊愣之间,只得咬牙蓄力,双剑摆开迎接态势。
“百步飞剑”。
蒙目老人的背脊不知在何时已僵硬起来,而说出来的话依然冷静执拗:“目前的魍魉,已无力抵抗那一剑了,不过……”接下来的盖聂该如何抉择呢?
飞剑一出,神龙搅首,看得地上众人眼花撩乱,而凝结在中心的剑茫,更令旁人无法插手其中。
少年魍魉脸色骤变,心底恍如被针狠狠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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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腥风血雨中一路闯过,他的局面还没有如此被动过,而在这一刻,他的理智似乎有些动摇了。
心房的某个位置,刺痛地跳动了一下。
那个莫名其妙的位置,好像封锁了某种脆弱的记忆,隐约不甘的,痛恨的,被洪流冲开了一点点,却看不进去,是什么呢?会是什么?
这个野兽一样的狂野少年,出招无所束缚,行动让人捉摸不透。而现在,却遇上了迄今为止最强的敌手,已经远远超出了猎物的范畴,等待他的,似乎是某种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
于此同时, 一把名为真钢的雕瀾巨剑发出一声沉吟,猛地劈开了一角楼阁,硕大的屋顶轰然崩塌,直冲底下闭目抚琴的高渐离。
浅送灵魂的琴声还在继续,涤荡着悲凉的旋律,死去的身体平静地躺在身旁,而苍白的面孔上还残存着生前受尽折磨的淤痕,安魂琴曲还未终结,他绝不容许连逝去的孤独灵魂还带着悲伤、绝望。
手指坚定地拨动着琴弦,空灵的旋律传荡到四野。
高渐离的神色渐渐黯然,这一刻,心中又想到了什么?
机关城中,他对挺身而出的端木容说过这样一番话:“曾经有人相信他,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他……可结果呢?”
那样的结果,心痛而不堪回首。
但是……
做你该做的吧,剩下的就交给在下。
那个坚定的声音,那个孤傲的背影,如铭刻在血液里的誓言,是如此地抚慰人心。
在他选择继续抚琴的时候,攻击状态里的盖聂也做出了抉择。
阴暗的景色瞬息万变,时光恍如回到了当年。
空旷的刑场。
北风凛冽,摧心折骨,透过边防的碉堡,漫天的雪花轻飘飘地飞散过来,落到地面就似尼古不化,沉暗的青石地面也染上了层层无法抑制的寒意。
“知我者,谓我心忧”,所谓世事沧桑,知音难觅。 他与眶修的琴声遥相呼应,同样一曲高山流水,同样坐落当中遇到的险境。
一个男子的音容笑貌就在那时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你只管弹琴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大丈夫上阵杀敌,有高山流水相伴,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实在是痛快。”
在那个时候,如果说他与旷修是从未见过面的朋友,那么他与荆轲就是相识未深,却在秦兵面前并肩战斗的朋友。
而当下,那个他曾经最憎恨的男人……
百步飞剑的径直路线陡然转折,杀气腾腾的剑势横贯四野,最后化为一道长虹利刃,直劈高渐离上方落下的阴影。
梁关被剑气扫过,在空中爆成点点星火;瓦片、光剑在与气剑接触瞬间断碎片片,跟着便是后头的人体。
就在一切障碍自高渐离的上方散开时,一个蒙面男人的身影降落了,以霸道真力挥舞着真刚古剑劈下。
千均一发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垂直而上。
腾身碧水如星醒,骋目红霞映夕岚。
盖聂双手握紧木剑,发动波澜剑气与真刚剑撞在一处,倾刻间爆发成妖雷魔电,似乎天地万物都要在这两股霸道之力下低头俯首。
耀眼光景失色后,那个在罗网组织中为首的蒙面男人退跃到了肃穆高楼的顶端,而下方的高渐离和庖丁的尸体未伤分毫,盖聂已经滑着房梁退后数十步遥,只余下屋瓦的表面留下了一条深深碎裂的痕迹。
琴声平缓,清冷得如妖娆的夜色,好似穿透冥灵的雾蔼,越荡越远。
高渐离的面色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心底如潮水般涌动的各种复杂苦涩的滋味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
那个他曾经最憎恨的男人,误会了的男人,是在历经重重险境,生死与共后,而今,是不需要再用任何言语来指名道姓的朋友。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隔阂,仿佛也在这时候悄然融化了。
少年魍魉耳边的噪声消去,强烈刺目的火光长久地照在的脸上,他恍惚地眯了眯眼睛,惊愣出去的心神渐渐被现场的平静气氛拉了回来。
方才与百步飞剑电光火石间的一次对视,仿佛错觉。
他脸色凝重,愤怒地瞪了眼高楼顶端那个“贸然”出手的蒙面男人,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腹部的蜘蛛网纹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破痕,虽然没有入体出血,却足以令他怒火中烧,怨毒地看向盖聂。
冷风里,那个孤傲的背影,竟恍如一座高山,一个无法企及的境界。
愤怒和悲伤混合在了一起,他眼神漆黑地望着盖聂,双眉紧皱,唇线紧得发白,漆黑的眸里,放出了更加狂野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