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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问耳畔风响,一道灰影掠过,正是剑圣葛聂,于万叶之中,木剑直刺数十叶片,叶片宛转几番,化为碎影无踪。转而凌空一指,剑端发出无铸剑气,所经之处如摧枯拉朽,没有任何事物能挡此一剑。
与此同时,远处的徐夫子正静静地欣赏这一幕,虽是渊虹换成了木剑,杀伤力大打折扣了许多,可葛聂所运用出的每一剑技,无不妙到巅峰,没有半点多余,每个角度,每个劲道变化,都是恰到好处的精巧。
这世上怎会有这等神剑?此恃绝技,又有多少人能挡得了?
山野寂静,有秋鸣鸟语,微风轻抚着垂柳,构成了一副及优美的画卷。
蓦地,一声吼叫响彻山间。
“滚!”班大师的声音刚落,另一个年轻的,富有挑衅的声音继而响起:“死老头,你有种来抓我呀,追不上吧?哈哈哈哈。。。。。。”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兼小偷的班老头,你就歇着吧,小爷不打扰你了,咱们后会无期”。
大笑声中,小伙子飞奔而去,离开班大师的住所,遇上了山头的徐夫子。
农者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如逃出牢笼的鸟儿一样,扬声叫道:“喂,这位大哥”。
徐夫子瞥了一眼左右,认定那小伙子是在唤自己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农者已达徐夫子身边,徐夫子眯眼笑道:“你唤我这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大哥,真是折煞也!”
农者方觉此话有理,是自己失误了,于是忙改口叫“老头”。
听到毫无尊重的老头二字,徐夫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你叫我作甚?”
农者双掌一和,作祈祷状笑脸嘻嘻地说:“我把你们墨家班老头整得好惨,特来与你分享这个喜讯”。
“那你说完可以走了”。
农者双目一斜,迎上了徐夫子不屑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良久,双眼一眨不咋,显然已经进入了“战斗僵持”状态,时间就这样持续着,待得双方都到达极限的时候,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偏开了头,不断地眨着各自艰涩乏困的眼睛。
农者可没想到对方那布满血丝的昏花老眼竟能坚持这么久,既然这样都不能赢过他,看来得换个花样逗逗他了。
徐夫子心想这个刺毛球,到哪都能让人火大,这样血气方刚的无赖小子,老头子最好少惹为妙,暂且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与他好好说话。
“嘿?”农者开口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听你说过话,我猜,你肯定是墨家众人里边地位最卑微的吧?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是的!”徐夫子的回答极致平静。
“就你一人闲着没事干,我猜,你是年纪最大的吧?所以他们怕扭到你那把老骨头”。
“是的!”
“我猜,你是最没有本事的吧!所以他们才什么都不用干?”
“是的”,平静的语调中,已然有种极力压制的颤动。
“我猜,不管别人怎么骂你,怎么羞辱你,你都只会说两个字,是不是?”
霎时间,徐夫子的袖中寒光一凛,一把雪亮无比的匕首已经脱鞘,以极快的速度蹭到农者脖子旁,农者的头发丝丝段落,这吹毛断发的利器在徐夫子手里,可比班大师那威风凛凛的机关斧头管用多了,农者几乎是说不出一句话,连气都不敢喘,祈祷着徐夫子那只因气急而发颤的手不要再抖,万一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弄了个大幅度,自己只怕就一命呜呼了。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何时受过这等小辈的言辞侮辱,徐夫子目光含威地回视农者,厉声厉色地说:“你此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小觑了老头子,在你失败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农者急忙将眼珠左右转了转,以代替摇头。
“给你机会说你都放弃了,真是可惜”。徐夫子的字吐得极重,其中含义不言自明,农者立刻将眼珠上下转了转,徐夫子见他老实了些,才将匕首拿开。
农者惊魂未抚地拍着胸膛,半天都噎不出一句话来,今天算是领教了,一个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老头,认真起来真是狠辣得可怕,看来以后不能在他们面前乱来了。接下来,他将话题引到了远处练剑的葛聂身上,“呃!请问,那个在刷木剑的是什么人?”
他说话口气显然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急转,由傲慢变成了平和,桀骜不驯变成了礼貌十足,让徐夫子都以为他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他干咳了几声,回道:“曾经嬴政身边的大红人,帝国第一剑客”。
农者又转过头问:“名头如此响亮,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的光辉事迹,是个人都知道。徐夫子鄙视地瞄了农者一眼,心想曾经盗跖对葛聂的这句评价也不尽然,身边这个井底之蛙就是个另类,但是农者显然已经被帝国第一剑客这样响当当的名号吸引了,当他求也似的向徐夫子追问后,徐夫子才蓦然回了句:“剑圣,葛聂”。
农者面露讶异,赫然叹气:“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耍剑的家伙叫做剑圣!这口气简直比我还大!牛皮比我吹得还猛!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