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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受过死亡吗。那种原本温热而轻柔的呼吸在你面前慢慢的消耗,无法阻止,不可骤停。
那种冰冷而刺痛的思绪被揪扯成眼角不断滑落下的泪,无尽恐慌,无处可藏。
花颂逐渐失去温度的身子让夙止冷得发抖,蓦地,花颂怀里原本奄奄一息,不曾睁开过眼睛的西决手指动了动。
夙止猛然一震,从花颂的肩角抬起脸。她低头望着西决,未干涸的眼泪打在西决睁开的眼皮上,万分沉重。
西决嘴角艰难万分的扯出一抹笑意,他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颤抖地伸出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指,缓慢抬起。
那漫长的过程在夙止眼里成了一副温暖而融尽内心的画面。
车外靠她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处可逃。呼啸的寒风和飘扬的白雪被阻隔在外。
西决不成形的手指轻轻落在花颂的脸颊上,那张清秀可人无半分痛苦的脸早已没了血色,他轻轻地抹去她嘴角的血渍。眼角略微湿润,嘴巴张了张,细微得似乎要破碎在空气里的沙哑声音,“傻瓜。”他道,有晶莹的液体顺着眼尾滑落。夙止像被人点住了穴位,只睁着眼睛,望着他们空荡荡的流着泪。
“阿止。杀了我。”西决凝视着花颂,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嘴角微笑着对夙止渗出这几个字。
夙止将花颂的身子又搂紧了半分,她闭上眼睛摇头,嗓子里哽咽得说不出话。不。做不到。
“我活不了多久,苏孤容若抓住我,还会百般折磨。让我去陪她可好?”气若悬丝。
“师兄。”几乎是极力忍住嗓子深处的哽咽,夙止带着祈求的语气将这两个字喊出来。加强的重音让她自己都几欲崩塌。
西决手指下滑,他颤抖得毫无气力的手落在花颂手边那金色匕首上,艰难地拿起来,几次欲掉。
脚步越靠越近,每一声都像踩在夙止心尖上。
夙止感觉手背一凉,西决已经将匕首递了上来。“没时间了。算师兄求你。帮帮我。”
“帮帮我,夙止。”
谁来帮我。“师兄。”夙止颤抖着接下匕首。好像自己也被抽空了力气,匕首险些从手上滑落。
“夙止。恨我吧,不要恨阿花。”西决无力的眼里有温润的光闪了闪。他对夙止笑道。
浓重的呼吸,紧紧逼迫的脚步。
“夙止不恨。我谁都不恨。”夙止眉头蹙起,她哽咽道。
马车帘被人撩起,刺骨的风夹杂着雪花冲进来,夙止的手在此刻落下。那柄闪亮的匕首刺进西决心口,温热的血液喷洒而出,落了夙止一手。夙止好似被灼伤,从手席上心,自己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炙热的腥红灼成水蒸气,从瞳仁里挣扎而出。
“阿止。代我们好好活下去。”西决睫毛上被凝结了一层散不去的雾气,他在闭上眼睛时,轻轻道。
夙止一只手还放在匕首上,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让她愣愣地坐在原地。另一只手狠狠搂紧花颂。
窗帘外,苏孤容一身王袍闪亮,披风上落满了白色雪瓣。七号在他身后帮他撑开马车的帘布,而他只嘴角含笑,盯着眼前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把这两个死人给本王找个地方烧了。”苏孤容一字一句地说。
“是。大王。”七号身后四五个侍卫冲上马车,想搬动花颂和西决的身体。
“滚开,谁敢碰。”夙止把匕首从西决胸口拔出,她红着一双眼睛冷冷地吼道。
眼前的侍卫都被夙止这般模样吓得后背一凉。夙止娇艳的脸上冷若冰霜,一双眼睛血丝密布,微微肿起。她的吼声让七号都不自觉蹙了蹙眉。
“聋了吗。给本王带走。”苏孤容也冷着一张脸喊道。他恨夙止,恨得深入骨髓,恨得恨不得让她日日不得好过,刻刻备受折磨。
侍卫正欲上前,夙止便将花颂放下。她内力虽不高,但身体还是有所恢复,身子向后倒去,手掌撑地,左脚抬起,狠狠地踹在眼前的侍卫胸上,速度之快,三四个刚爬上车的侍卫均纷纷被踢下车。
身子抬起闪身来到车壁,抢过其中一个侍卫的银剑,跃下车,指着眼前又要靠近的大批侍卫,阴寒的眼神里冰冻三尺。“想靠近她们,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苏孤容的眼神深了深,这样的夙止。就是这样的她,倔强,善良,重情,不可一世。
大雪纷飞,树林枯枝响动,冷风徐徐。夙止的长发被风和雪瓣卷起,遮住她半面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