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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咒骂生活。因为它总是使小性子,该怎么样的时候,它偏不怎么样。
有人热爱生活。因为它像是多情的少女,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刻在想些什么,会变成什么样。
零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因为自己既不咒骂生活也不热爱生活,无论生活变成什么样子,对自己,那都是无所谓的。然而,直到这一刻零才发觉,自己其实也无法免俗——人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变得软弱。
他眼睁睁的看着浩然庞大的魔法流突然跳跃式的出现,击穿了黑魔法阵的防御,扰乱了魔法阵的运作,激怒了冥府的代言意志——这股魔法流的出现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当这一切都已经发生,零的大脑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坏事多难,落井下石。
世事往往都是如此。正好运的时候,常常能碰上锦上添花;走背运的时候,落井下石连绵不绝。
灵魂体状态的时候,零并没有在奈叶菲特身体里时那种夸张的魔法感知力。因此,一旦魔法来自于自己布置的防御魔法阵之外,他也一样措手不及。
“吼吼吼吼吼——!!!”
承受炮击过后,凄厉的鬼疯狂的嚎叫,黑色的花突然收缩,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受折磨的虚拟面容,恶狠狠的朝早在魔法被击中时就软倒在地的奈叶扑去,然后整个人被其吞噬,直到黑雾被她所吸收;黑气消散之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有零知道发生了什么。
冥府的诅咒!
正如众所周知的常识所叙述的,在现在已知的众多魔法体系中,黑暗系魔法是付出代价最大、学习起来进步最快、效力最高的魔法系别,没有之一。相对的,该类别的魔法反噬,也是所有系别魔法中最强力的。
但对黑暗魔法而言,魔法反噬还不算稀奇;毕竟修炼黑暗魔法的家伙们个个心理变态(此乃零的个人偏见),号称不想魔法反噬的黑魔法师不是一个好黑魔法师,冥府意志就算脾气再烂,几千年下来也被这些层出不穷的心理变态弄到神经粗大,所以零主意打的叮当响,就算魔法反噬了,后果也不严重。
然而,他从没想过要去激怒冥府意志。他更想不到,除去菲特奈叶以外,更有如此强力的魔导师出现——只一击,就击穿了奈叶布置的魔法防护,残余的魔法力量还能伤到冥府意志的分身!
作为曾经的地区灾害,冥府意志的军制等级,是第十一级……!
(“哈哈哈哈哈哈……”)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冥府意志的分身的力量也消耗完毕,自我消散。不觉间零停下手中的魔法手势,先是不吭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流眼泪,(“真是难看啊,我。真是难看啊,我!”)
如果,刚才的时刻,立华奏或者芙荷香其中的任何一位在这里存在的话。
如果,自己实实在在有着魔导师级别的能力,在发现炮击的同时就作出防御动作的话。
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两字,天生就是败者的附加词!
自尊被击打得粉碎——其实,零也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此非战之罪’,然而,作为曾经高高在上、小隐隐于市、其实从心底里有些蔑视那些素有智名的智者的隐士,零的自尊心非常之高;可是,他被迫的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软弱。
无论什么样的智计,都是基于一定的实力才起作用的。模拟战的时候,他手中握有资源,手控百兵;对抗芙荷香的时候,他手握王牌,有备无患。是的。谏山零!你之所以现在还活得那么潇洒,皆因为每次事故之时,你手握力量而不自知,只是得过且过!
看清楚吧,真实的你,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因为没有力量,所以你什么也干不成!
转世重生的咒文,在这个世界只有他能使用。然而菲特死亡、奈叶被诅咒,这两个人的身体都已无法被他借用,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已不存在能让人复活的咒术了。菲特的灵魂,却仅仅只能再存在三十分钟——这就是现实的悲哀!
力量!
在此刻,零完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思想转变。
零的思想是复杂的。在暗地里他在渴望力量,因为只有有了力量,女人,豪宅,金钱,他才有可能拥有:做商人哪怕再大也会被勒索;得到一个美丽的女友,自己却不够强悍、活该被其它人抢走!
送上门的爱情,他不敢要,送上门的金钱,他也不敢要。他不敢为叶零所用,因为他没有那个精力去整那些个有的没的,他的全部心神,在投入召唤之书的事业之后已经所剩无多——谏山零天生是一匹狼,却因为渴望再见到女神而失去狼性!
然而,在还稚嫩的少年的体内,却有着堪比女神的存在,那便是亲情。当亲情在再一次的丧失的时候,他心底里的欲望,才终于突破理智和自我压抑的枷锁!
痛哭过后的零冷静的可怕。
他虽宣告自己已经无计可施,却觉醒了野兽般的灵觉;他的一双黑瞳闪亮如电,在这片漆黑中光耀逼人!
声先夺人,居后而至的是貌似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额前流着血,状态似乎不比奈叶好上多少。他喘息着,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场景,然后就想去扶起奈叶——奈叶脸色如常,只是似乎已经昏迷。
菲特之魂仍默默的站立于她的身体之上,一双幽幽的眼神只是绕着零,零站在哪里,她盯在哪里。
自己的灵魂依然是以奈叶为依托而存在,因此,无消散之虞。问题是,菲特该怎么办。又一次的看向曾经甜甜的叫唤过自己哥哥的少女,零恍然发觉,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他第一次如此浓厚的看到与过去的自己相似得无以类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