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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浮山前线,叶之魁和聂士成站在山顶,身后远远跟着一班幕僚,两人都拿着望远镜看着山下的德军阵地,占地利之势,德军防守布置阵地在他们眼前一览无遗。
叶之魁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伯父,如今德军如瓮中之鳖,进退无门,我军就是慢慢磨,也能将他们磨死。”
聂士成脸上也浮现了久违的笑容,道:“你我伯侄两人联手,何愁德寇不退,所虑着是我将士伤亡问题,青岛炮台落在敌手,老夫恐攻之不易啊,又将折损将士性命啊。”
聂士成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要不是前翻章高元一枪不发,德军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占领青岛,而此事亦不能怪高元,高元素来稳重善战,要不是老夫没料到德军如此之猖狂,没给他确切之命令,没做好抵抗之决心,事亦不至此。”
叶之魁眼珠一转,劝说道:“伯父休得自责,此乃朝廷之过,教案事发之后,朝廷一心只为熄灭德人怒火,心存侥幸,无半点开战之准备,朝中大员明哲保身,竟对德军侵占青岛视而不见,企图通过外交途径解决,殊不知,在西洋诸国,攻入他国领土就意味着侵略,就意味着战争,朝廷软弱不堪,若不是伯父一力上奏抵抗,恐怕朝廷会摄于德国军威,割地了事了。”
聂士成低头沉默不语,半响才开口道:“臣不言君之过,从云谨慎,如此言落入他人耳中,老夫怕你又要引起一阵风波了。”
叶之魁提高声音说道:“你我伯侄岂是外人,如今朝廷势弱,地方坐大,朝廷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朝廷,令不出京师,各地督抚都是阳奉阴违,手握财政大权,拥兵自重,眼中那里还有大清朝廷,中法之战,北洋袖手旁观,甲午之战,南洋自扫门前雪,朝廷早已使去民心,朝中大臣那个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揣着明白装糊涂,小侄认为大乱将至,到时伯父和从云当何自处?”
聂士成皱了皱眉头,觉得叶之魁有点反常。
叶之魁撇撇嘴,接着说道:“伯父你看看,朝中亲王都是一些什么人,个个卖官鬻爵,中饱私囊,看得清楚的,无力回天,看不清楚的,醉生梦死,歌舞升平。慈禧,不过先帝之一小妾尔,何德何能把持朝中大权,垂帘听政,……”
叶之魁还待再说,聂士成怒叱道:“从云,快住口,你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荒唐,即使朝廷再有不是,毕竟还是朝廷,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乱说不是的!”
叶之魁瞪着聂士成的眼睛,毫不退缩,出声道:“伯父,我知你是忠臣,不过如今大清入关多年,气数将尽,你难道要和它一起埋葬?你看此次,你我二人在前线血战,朝中诸公却在后方争权夺利,抢夺功劳,至将士们于何处?如果伯父觉得不小侄说得丝毫无理,尽可抓了小侄当做叛逆送给朝中诸公,小侄毫无怨言,绝无二话。如若不然,小侄今日就要说个明白。”
聂士成怒甩衣袖,责斥道:“从云,老夫不管你心中想什么,以后要做什么!老夫身在其位,就要谋其职,休得再在老夫面前再胡言乱语。”
叶之魁硬着脖子,上前一步,把头一伸,言道:“若是如此,伯父不如现在就砍了从云的脑袋,免得以后战场之上,兵戎相见,小侄下不了手,还是要被你斩杀,却枉死许多无辜将士。”
“你…,好大的胆子,枉老夫认为你忠肝义胆,却料不到你其实包藏祸心,要做汉之霍光!”聂士成气急。
叶之魁丝毫不让,继续回道:“若朝廷为大汉,我叶之魁愿做霍去病,只可惜满清只不过是蛮夷之族,双手沾满我汉人之血,如今更是弄得我中华大好河山,民不聊生,大清软弱无能,固步自封,天朝上国变成人人可踩上一脚的东亚病夫。我叶之魁就是做朱元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又有何不可,有何不敢!”
聂士成怒极转身,道:“老夫不和你做小儿之辨,真是岂有此理,你爱如何便如何,不管老夫之事,也不要再来找老夫。”
叶之魁看着聂士成转身离去,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伯父,小侄恐怕由不得你置身事外。
远处的幕僚见两人争吵,聂士成怒而离去,不明所以,大战在即,生怕主将不和,叶之魁心腹爱将冯国璋上前询问道:“叶帅,属下见聂帅脸带怒色,你和聂帅发生了何事?”
叶之魁答非所问的说道:“华甫,你说这天会不会变?”
冯国璋莫名其妙,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还是回道:“叶帅,三月的天,说变就变,谁也说不定。”
“是吗?”叶之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天岂是说变就能变,首先它得乌云密布,雷霆闪电。华甫,你跟了我这么久,隐约能猜到我心思,如果我让你去捅天,你会怎么样?”
冯国璋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叶之魁的意思,最终说道:“属下生是叶帅的人,死是叶帅的鬼,叶帅叫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