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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流域纵横。立国以来,大明朝的疆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就这样放弃对
它的控制,难道不可惜么?
御书房的气氛有些异常,方孝儒先是听见皇帝叫自己地号,接下来又见朱允
文对着地图沉默不语,担心的叫了一声:“皇上……”!作为皇帝的老师,看到
年青的皇帝这样为难,他心里也很愧疚。
“老师,你回去吧,雨大,路上小心”!朱允文抚摩着如画江山,声音里带
上了几分哽咽。
“皇上”!帝师方孝儒又叫一声,语气中充满感动。刚想安慰弟子几句,又
听到皇帝说道:“回去吧,朕不能立宪。否则将来无法去见父皇与太祖。你不要
逼朕。如果局势最终无法控制,天要亡我,朕保证听从你的,以死护社稷,绝不
再退缩”!
“喀嚓”!一道闪电伴着雷声劈下,将君臣的对话湮没在雷雨声内。玻璃窗
内,人影晃动,侍讲博士方孝儒仿佛说了些什么,然后跪到了地上。建文皇帝走
了过来,双手将他搀起,两个人泪眼相对,身侧是那幅如画江山。
肆虐的暴雨,打得落花满地。宽阔的京师街道上,此时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临街的店铺户户关门,显得市面更加萧条。这种暴雨天,店铺开张也赚不到几个
钱。朝廷控制地区和北方六省还在继续对峙,北方的货运不过来,两江的货物运
不出去。皇上没钱了,可以抄大臣的家,平头百姓抄谁去?生意没法做了,税却
还是照样要交。否则那些收税的官吏们发起疯来,肯定折腾你个倾家荡产。
“熬吧,快变天了”。紧闭的屋子中有人叹息。
“熬吧,该变天了”,风雨后有人在祷告。
一乘马车穿过雨幕,停在了户部尚书卓敬府门口。下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
年人,未经门房通报就走了进去,看来是户部尚书卓敬府上的常客。
“东里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户部尚书卓敬正在捧着一份报纸解闷,
听到仆人汇报,倒拖着鞋子迎到屋檐下。
“这种天气,自然是上下风”。翰林院编修杨士奇打了个哈哈,收起雨伞走
上台阶。
“书房坐,书房坐”,户部尚书卓敬引着杨士奇穿过回廊。来到二人平时谈
诗论词的地点。吩咐仆人准备了香茶,与挚友对坐品味。
大雨天,杨士奇不是来找自己品茶的,这一点卓敬很明白。对方不说。他也
不问,抱着一杯碧螺静看世间风雨,仿佛风雨中有无尽地景色可供玩味。
“好大的雨”!翰林院编修杨士奇望着窗外说道。
“是啊,好大”。卓敬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炯炯有神双目从雨中收回来
对正杨士奇,仿佛要把他给看透。
杨士奇被好朋友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卓敬的目光,一边低头品茶,一边说
道:“先帝云,国家养士二十年,只得一卓敬。我想请问卓兄一句。兄台可知风
雨何时来,何时止。”
“该来时来,该止时自然就卡了。这是天下大势,岂是人力能强行扭转的”。
卓敬吹了口茶叶,淡淡地答道。
“可知何处可避”。杨士奇说话地声音给人感觉就像在参禅,伴着一缕缕茶
香和漫天风雨。
“我看兄台不是想避雨,而是想找一股好风,借力直上青云吧”!卓敬脸色
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意,目光直透杨士奇心底。
杨士奇被他看得大吃一惊,手微抖,晃了两次才稳住心神,苦笑着分辨道:
“卓兄何必拿小弟开玩笑,我辈寒窗苦读数十载,难道就非得困死在这孤城当中
么。朝廷出尔反尔,北军大兵压境,东南三省虎视眈眈,那靖海公当年一战灭高
丽,再战平日本。江边上几座小小的炮台,难道卓兄以为真能挡住震北军和水师
合力一击么”?
“挡不住”,卓敬摇摇头,对杨士奇的分析表示赞同。“杨兄胸怀济世安民
之心,也的确不该与这孤城俱殉。可杨兄万里投奔地,就一定是条真龙么。一旦
他不是,恐怕杨兄没第二次机会再做选择了吧”。
“卓兄救我”,杨士奇见心事全部被人猜中,一揖到地。此时他对卓敬的才
能心服口服。身家性命要紧,顾不得什么面子。“我听人说北边那主是天命所归,
头上有云气。才起了投奔之意。如果他非真命天子,卓兄可否明示我此行该向何
方”?
“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去”,卓敬抓起桌子上的报纸抖了抖,毫不犹豫地
说。
“可是”?
“可是什么,怕错过从龙的好机会是不是”?卓敬将手中的禁报《北平春秋
》抖得哗哗直响,他了解杨士奇为人,所以也不避讳对方自己藏有禁报。“我且
问你,北边那位你口中的真命天子能有今天,凭得是谁”?
“当然是六省布政使郭老大人,不,还有定辽公武大人。应该武大人的作用
还大些,如果没有武公当年打下的基础,恐怕的六省叛乱早就被朝廷平了”。
“那我再问你,现在武大人在哪,郭大人又在哪”?
“武公在东南坐镇,郭大人在北六省”,答案从杨士奇嘴里脱口而出,他马
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讶地问道:“武大人没回北方,打败帖木儿后就在东
南三省做了什么爵士会地会长!难道,难道他不愿意帮燕王登基不成”?
卓敬摇摇头,低声又问:“我没追随过武公,但当年武公修路时,听说杨兄
曾在他的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不知在杨兄眼里,武公这人怎样”?
“真英雄也,头脑清楚,心胸开阔。杨某阅人无数,放眼天下称英雄者,恐
怕无一人有此气度”,提起当年跟在武安国身边修路地事,翰林院编修杨士奇登
时眉飞色舞。狠狠将武安国夸了几句,压低声音说道:“不瞒兄弟你,如果武公
有争夺天下之意,我宁抛弃身家性命不要,也去投他。且不说成败如何,他的作
为,无论谁来写史书,那都是流芳百世的一笔”。
“如此说来,杨兄口中的天命,可能纯属扯淡,可问题就在这里”,卓敬摇
摇头,叹息着说道。“武公没回北方,也不可能支持朝廷,他又没自立的心思,
所以我才劝杨兄先不要急着动。依照我的分析,武公此举是为了告诉众人,他支
持的是郭大人提出的平等基础上的制宪与分权,而不是谁来当这个皇帝。如果想
当皇帝那个人不制宪,恐怕将来第一个起来反对他的就是武公。到那时,杨兄,
你可得想好了,自己到底帮谁”?
“我不敢跟武公做对,纵使有胜算,我也不敢”!杨士奇说得斩钉截铁。
“我也不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武公人在水里面,我辈难道还敢站在舟
子中么”?卓敬对着漫天风雨,叹息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