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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信不信?”
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谁都不信。
徐荣捋须说道:“西疆的羌人屡屡叛乱,但他们每次叛乱都有战刀,都有弩弓,数量很可观的战刀和弩弓,还有黄巾军,他们叛乱的时候也有战刀,也有弩弓,他们的战刀和弩弓怎么来的?都是从各地郡府武库里抢的吗?都是从战场上缴获的吗?也许你们认为他们可以用私贩的铁自己打造,那么,羌人有这么好的工匠吗?还有匈奴人,鲜卑人,乌丸人,他们都有成批的能够打造战刀和弩弓的工匠吗?”
“我在西疆的时候就知道关中有商贾私自打造武器卖给胡人。”徐荣冷声说道,“你们知道我有多少部下都是死在这些战刀和弩弓之下的吗?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祖宗,国家,无一不可以出卖。”
李玮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一脸的愤慨,但左彦的神情就很平静,看样子,他在黄巾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事了。
“敛之,你回河东之后,把这事告诉关中徐陵和河东卫家。”徐荣指指徐陵,说道,“只要通知这两家就行了,他们自有办法把武器送给我们。”
“子烈,我们要两个武库的武器,靠他们偷鸡摸狗肯定凑不齐,如果误事了怎么办?”左彦小声问道。
徐荣笑道:“估计差不多。他们为了钱,可以自己打造,可以偷偷摸摸的到各地郡府去买,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备齐,但考虑到将来我们要北上收复失地,需要数量更多的武器,所以……”
徐荣转头望着敛之,继续说道:“你告诉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花钱开作坊,或者投钱扩大我们的官营作坊,我们分利给他们。但不管他们采用何种办法,都需要得到朝廷的许可,因此,你叫他们自己到洛阳想办法去,我们不掺和这事,我们只要武器。”
“大人,我们借到那么多钱吗?”谢明担心地问道,“将来,我们还得起吗?”
徐荣皱眉说道:“谁说买武器的钱是镇北将军府出?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不死定了。你想造反?”
谢明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他心想,不是你说要花钱买吗?难道叫朝廷出钱?
“朝廷出钱。”徐荣说道,“我们只管开口要,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只要开了口,想反悔都不行,你不要他们都要逼着你要。”
谢明疑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大人,还有这么好的事?”
“我在西凉的时候,皇甫嵩就向关中富豪买过武器,他一个钱都没付,但那些富豪不但把武器送来了,还送了皇甫大人一封厚礼。这些人,手眼通天,有的是办法。”徐荣不屑地说道,“天子可以在并州和河东重开盐铁,难道他就不能在其他地方重开盐铁?”
大家恍然大悟。
徐荣看看李玮几人,笑道:“你们几个碰到违律的事就束手束脚,一点商人的狡诈都没有,要学学,虽然违背你们的意愿,但只要是为了大汉国,为了百姓,为了北疆,什么事不能干?如今朝廷腐败,奸阉弄权,国家动乱,这年头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大不一样了。”
李玮和谢明等人面面相觑,躬身受教。
“我平时不太爱说话,但这并不表示我不说话,也不代表我不喜欢听你们说话,所以你们有什么事,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和我商量的还是和我商量。”徐荣笑道,“你们看,今天我不是说了许多话吗?”
大家笑起来,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但众人还没有谈笑两句,八百里快骑就冲进了大营。
屠各族再次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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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义非常生气,他见过许多无耻的胡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胡人。刚刚信誓旦旦地结盟和解了,转脸又反了。
麴义带着风云铁骑和度辽营冲向了虎泽。
虎王白马铜大概没想到汉军来得这样快。他带着大军还没有赶到虎泽,他的三千前锋军就被狂奔而来的汉军包围了。
愤怒的麴义只说了三个字:“给我杀。”
两万大军一拥而上,顿时将三千匈奴人杀个了净光。
麴义犹不解气,命令砍下匈奴人的脑袋,在战场上摆了个大大的“杀”字。
白马铜好象被吓倒了,指挥大军倒退了五十里。
度辽校尉杨明带着度辽营追了还没二十里就被麴义叫了回来。杨明气呼呼地返回虎泽,冲着麴义就叫上了,“为什么不追?白马铜那个孬种有什么可怕的?大人莫非胆怯了?”我一个度辽营就可以解决屠各叛贼,砍了白马铜喂狗。”
杨明二十多岁,虎背熊腰,英俊威猛,一双剑眉下有一对虎虎生威的大眼睛。杨明的家世很显赫,他是前太尉杨赐的孙子,太仆杨彪的侄子,前太尉张温的门生。当年他从军的第一战就是跟随皇甫嵩到冀州打黄巾军,后来他到北军任别部司马,不久就随度辽将军刘博到了塞外。此人武功很好,熟知兵法,年纪轻轻就做到校尉一职,凭的不仅仅是他的家世,还有他的赫赫军功。在这年代,一个门阀的弟子,权贵的后人能够戍边打仗,很令人敬佩,但他和很多权贵弟子一样有个坏毛病,恣行骄纵,常常做些违法乱纪的事。
鲜于辅做护匈奴中郎将的时候,军纪严明,以理服人,杨明虽然被他整了两次,但也服气,大哥长大哥短的叫。这次麴义来,两人竟然对上脾气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经常喝酒喝个通宵。
麴义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叫什么叫?我还想追呢?”
“那为什么不追?”
“大单于要出面调停。”麴义恨恨地说道,“羌渠这个软蛋,没事就做什么和事佬,哪天给白马铜宰了,我看他还做什么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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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麴义召集风云铁骑和度辽营各部将领议事。
风云铁骑随鲜于辅到塞外后,也有半年多了,他们和度辽营的将领天天泡在一起,已经混得很熟了。
度辽营的五位军司马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李青长得很秀气,说话做事都很稳重。甘翔粗壮结实,为人豪爽。永晨是南方的山越人,一个部落族长的儿子。他应征从军后在北军的越骑营当兵,是杨明的手下。杨明和他亲若兄弟,到边关的时候把他一起拉来了。他武功非常厉害,为人老实忠厚,打起仗来彪悍勇猛。永晨说的洛阳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很难听,但他喜欢说话,所以大家有事没事就和他开玩笑。孙风是孙坚的堂兄弟,过去也在北军当兵,给刘博做侍卫,刘博到了边关,他自然也就来了,但刘博走了,他却走不掉了,因为他已经是领军的军司马了。渊隐是朔方人,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长相丑陋,令人望而生畏。他的父亲是匈奴人,母亲是汉人。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在匈奴内乱中被杀了,他的外祖父千辛万苦找到他,用五头羊把他买了回来,将他抚养成人。
麴义还是想打。
“羌渠要调停,随他调停去,我们打我们的。”麴义说道,“将军率部北上平叛,并州防守兵力很少,如果屠各人一直这么反复作乱,对北疆稳定是个巨大的隐忧。我们把屠各人打痛了,把白马铜杀了,对匈奴,对北疆的稳定都有好处。”
杨明激动地站起来,大叫道:“好,这就对了。我大汉国对匈奴人已经够好了,连自己的疆土都让出来给他们住,但这个白马铜和屠各族猪狗不如,不但不感激我们大汉皇帝的圣恩,还一门心思想着杀我们汉人,抢我们汉人,这种人不杀,这种族不灭,我大汉国天威何在?”
麴义皱着眉头说道:“子亮,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我是聋子?”
众人哄堂大笑,杨明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坐了回去。
恒祭笑道:“今天白马铜没有应战,突然后撤,有点反常,我看,我们是不是也往后撤一撤,诱他主动来攻。这样将来大单于要怪罪,我们也有借口。”
“我也这么想。”麴义说道,“我们撤过虎泽,在跃马原打他……”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了奔雷一般的急骤马蹄声,麴义一惊,抬头向帐帘方向望去。
一个匈奴信使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帐。
“大人,大单于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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