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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不理她和小忆,苏洛洛猜想妈妈多年的心事肯定是跟刚刚那个叫许振天的叔叔有关,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妈妈。苏洛洛把小忆叫到外面去玩,她不希望因为妈妈而影响到小忆。
“妈,我能进来吗?”苏洛洛敲了敲妈妈的房门。
“进来吧。”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让苏洛洛有些难受。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就看见妈妈拿着她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看的出神,能感觉得出来,妈妈对爸爸的思念。
“当年你爸爸,我,许振天是同窗大学校友,唉,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老天捉弄,我还是撞见了他。”苏妈一直用力的擦着照片,似乎要把它擦得更亮更亮。每次回忆起那段往事,她的脸上总是浮现出一些捉摸不定的忧伤,苏洛洛没有说话,只是过去抱了抱妈妈。
“妈,不愿意回想的话,就不要想了,忘了它吧!”苏洛洛的心里也很难受,她虽然很想知道关于爸爸的事,可是她更不愿意妈妈回想起那些疼痛的过往,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当年我还年轻,不懂事,大学那会喜欢着颇为稳重又风趣幽默的许振天,那时候觉得他是个完美的男人,对女孩子温柔,人又长得高大帅气,学业又好,人缘也不错,但那时候暗恋这种事总是怕被别人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是偷偷地喜欢着,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我的同桌好姐妹杨萌萌的字条,才发现原来她也喜欢着许振天,也对,当时的许振天是大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暗恋他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的。”说到这里,妈妈的表情有些复杂,变了又变,有些喜又有些难过,大概这些过去的青春回忆对她而言总有些是美好的。她没有理会苏洛洛,自顾自话地说了起来。
“后来我们学校搞联谊活动,我跟他有过几次接触,我感觉他对我也是有些好感的,只是当时我们都要面临毕业了,我是打算在毕业前向他告白,毕业那天我喝了好多酒,好多好多,我想这样我才能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可是那天我没控制好,居然喝醉了,不省人事,我第二天才知道,许振天跟杨萌萌在一起了,他俩公开了恋情决定要在一起,杨萌萌是我的同桌的好姐妹,我俩感情很好,什么事都会彼此分享,唯独这件事没有告诉对方,许振天选择了她,我当然是微笑着祝福了,而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人就是你爸爸苏浩成。”妈妈回忆到这里,已经有些眼泪往外溢了,她有些情绪失控,苏洛洛连忙拍着妈妈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甚至不要再去回想了,可是她却压抑了太久了,一直止不住倾诉着多年的往事。
“我那时候还是有些伤心地,可想到萌萌是我的好姐妹,我也就学会着去淡化了,何况你爸爸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默默地关照着,久而久之我就放下了对许振天的念恋,那大概只是青春的一场梦罢了。大学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工作了,但我一直跟你爸爸联系着,那时候也没有进一步发展,就是无关痛痒的每天会打个电话聊一下,那是一种习惯吧。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许振天跟杨萌萌结婚的消息,我那时对此也没有多少痛苦了,他们的婚礼我没有参加,让你爸爸帮我托了礼,你爸爸怕我伤心难过,特意把工作调来离我很近的地方,每天的朝夕相处,成天泡在对许振天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还不如找个踏实的人嫁了,一年后,我跟你爸爸终于结婚了,我常常在想,嫁给你爸爸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因为他用他生命的全部来疼我。”回想起爸爸,妈妈的脸上还是有了一些光彩,不在那么难看。
“婚后我们一直过得很好,有你爸爸疼我,后来也有了你,这个家我一直很满足,我以为这种生活我可以过一辈子,可是三年后,杨萌萌却犯了重病将要离开人世了,我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时,杨萌萌告诉我,毕业那天,他们散得差不多了,当时就我,许振天,杨萌萌三个人在场,我对许振天大声地表白过了,许振天也回应了我,只是她那天却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把我背走了,然后她那天晚上一直跟许振天在一起,许振天一直以为那天晚上表白的人是杨萌萌,毕业后没多久杨萌萌怀孕了,他俩才结的婚。我当时心一下子就蒙了,好恨啊,那种被自己信任的人设计的感觉,杨萌萌求我原谅,因为她也得到了报应,可惜没等到我开口,她就去世了。因为这件事,我伤心难过了好久,甚至没有去参加杨萌萌的葬礼。可是想到我身边还有你,还有你爸爸,我就放宽了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以后还是要好好地生活。没想到许振天后面也知道了这件事,三番五次地来找我,我明确地告诉了他,我已经有家庭了,让他不要再来烦我,他也被你爸爸赶出去过几次。可是我没想到他是这么卑鄙无耻地人,杨萌萌去世没多久,他的事业慢慢地发展了起来,并且娶了第二任老婆,原来杨萌萌没去世前,他就有过许多的女人,我才明白,杨萌萌所说的报应。当时他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我也没有过多地去理会他。后来,他也没有来找过我了,这样的生活平衡了两年左右,在你5岁那年,我不知道许振天的第二任老婆发什么疯,突然把我叫去他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跟许振天暗中有来往,什么藕断丝莲,我哪里受得了她这个,当时就生气地跟她顶了几句准备转身就下楼,可她却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幸亏是你爸爸发现我不在家,及时找来了,他抱住了我滚下了楼梯,紧紧地护住我,可他却撞到了楼梯阶层导致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
妈妈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苏洛洛一边帮妈妈擦着泪,一边听着她的倾诉,也许把多年积攒地心事说出来,她会好很多,她希望妈妈快乐地活着,而不是整天躲在这种压抑中。
“我发了疯似地找上他们家去,并将他们告上了法庭,可是许振天为了他在商业界的声誉,硬是把你爸爸的死说成了他自己不小心失足从楼梯上跌下来的,我有口难辩,因为除了我亲眼所见,并没有谁能证明,他还说什么愿意赔偿我们母女,法官只判他负责赔偿金!呵呵呵呵。谁稀罕他的臭钱!我当时就想着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你却还那么小,你已经没了爸爸,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没有了妈妈呢。”
苏洛洛忍住自己的眼泪,她安慰着几乎快要崩溃的妈妈,此时的妈妈嚎啕大哭,似乎是多年的眼泪在此刻要流个痛快。
“妈,没事了,真的没事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苏洛洛拼命地安慰着妈妈,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每个月有人给他们打钱,妈妈却情愿拿着自己那份微薄的工资也要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为何妈妈这些年一直不大愿意跟别人沟通,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来自这么伤心地过往。现在妈妈愿意去面对这一切了,似乎代表,她以后真的可以好好地重新生活了呢?
“是啊,你都这么大了,我还想着这些做什么?”苏妈急急忙忙地把眼泪擦干,在女儿面前失控这算什么事,但她心里明白,女儿是个贴心的,她也感到欣慰,以后终于不用在藏着这些秘密过日子了,许振天关她何事?她只要女儿好好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外孙,她只希望她们好好的。
她的情绪在苏洛洛地安慰下慢慢地平复了许多,而苏洛洛却回想着那个许振天,刚刚自己碰见他的目光时,他似乎是充满愧疚的,也许他可能真的后悔了,当年因为他而导致爸爸的出事。可是这是妈妈一生的痛,妈妈又怎么能轻易去原谅呢?或许以后不见面还会让妈妈淡下来,倘若再见面的话,妈妈会不会和刚刚一样又激动起来呢?苏洛洛没有说话,她站起身给妈妈倒了一杯水,她想,不管许振天怎么想,她最终都是会站妈妈这边的,这里边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