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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医边“嗯嗯……”应声,边伸手推开车门。门扇儿刚开。眼前陡然间一暗,一个青衫仆役撑了伞遮住车门儿,躬身道:“老家主特命仆在此恭迎大医,大医请。”
陈大医心里犯了嘀咕,往昔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没有特特派人来接过,怎么这回儿倒客气起来,莫非王司马得了甚么急症?只是看仆役不急不缓,倒也不像。
嘀咕归嘀咕,本着凡事不多问、不多看、不多说,只尽心医病的三不一尽原则,陈大医闷声随仆役进了府门。
走不过几步,陈大医看出门道儿来。
要真与王司马瞧症,不去老夫人的紫曦堂,也应该去他的梧桐居。怎么引路的这人三拐两拐,专拣偏道儿小门儿不说,还两眼左瞄右闪……一付生怕旁人看见的架势。
原则总没有安危重要,何况自九公子坠崖之后,府里的六爷七爷,为了家主银钱明争暗斗。还是问问清楚妥当。
“嗯,王大人哪里不妥?”陈大医仿似随口唠家常:“劳烦先说清楚,等下本大医好诊症。”
潜在的意思,不说清楚,本大医不咋想去。
仆役贯常随着王司马出门,听话音儿看脸色这种本事,好歹也学会几手。看出陈大医不甚放心,忙低声解释:“天气湿冷,老家主有些气闷,故而请了大医。”
一问一答间,两人恰好跨过一个小门儿。仆役回身将门上了锁,抬手一引,道:“老家主就在侧厅,大医请。”
四处水濛濛一片,陈大医瞅了半天才看清楚,站的地儿,既是梧桐居的迥廊。心里再是忐忑,既然到了地头儿,陈大医只好拎上药箱,跟在这人身后。
侧厅门扇儿大敞,待陈大医进去,仆役便回身掩了房门。
外头下雨,屋子里又没有燃烛,光线便有些暗。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昏暗暗中望闻两项先就免了去,这种架势……根本不是请人诊症瞧病的架势。
不是诊症瞧病,寻医者来……便只能是问症。
陈大医心里有了数,当下眼睑一垂,不慌不忙对了上首躬身揖礼:“见过大人。”
“嗯,坐罢。”王司马眸光闪了几闪,指指身旁座榻,缓声客套:“近几日老夫有些胸闷,特请大医来诊症。”
不管甚么托辞,按诊病做总不会出错。陈大医仍如往常一样随意,侧身从药箱中拿出脉枕摆上:“大人且伸出手来。”
王司马依言伸手,陈大医便阂目去探他的脉息。
“前些时日,九公子可曾寻了大医诊症?”王司马一付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闲话唠唠。
陈大医眉眼不动,边凝神珍脉,边随口搭话:“嗯,前次老夫人大寿,九公子倒是寻过老朽。”
时间到是对的上,王司马顺口又问:“他是何症?”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问话,再是顺嘴随意,总免不了带出几分威势来。
绕来绕去原来是要问这个,罢了,反正也无甚要紧。
心下拿定了主意,陈大医手下捏住他的腕子,仍旧做诊脉状,缓声道:“要说九公子此症,倒是有些奇怪。嗯,就是闻见花香粉香,便会头晕目眩。”
这人倒不像做伪。王司马眯了眼睑,仔细去看陈大医,见这人神色间一派坦然无觉,心下便有些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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